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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门栏因此而为他们打开,他收起令牌,哼哧道:“大王说难听,要改。”
达塞儿才好听,是回家的意思。
易鸣鸢忍俊不禁,好好的封号哪能说改就改?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只要不上书陛下变更,就由着他吧。
和亲车队住的地方不算差,物品一应准备齐全,甚至有的帐子比当地人住的还大,可他们心里并不信任匈奴人,所以一直防备着,夜里轮流放哨。
在异国他乡被晾了整整一个晚上,众人心里皆忐忑不已,见到易鸣鸢的时候,他们全都围了上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最后还是耶达鲁亮刀,才把无关人等叱走。
“公主,北蛮小儿实在是不将我大邺天威放在眼里,我等在这里静候一日有余,服休单于却仍未召见,还有外面的几百壮汉,把车队围得跟铁桶一样,一步都不让我们踏出去,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坐下后,此次随行的使臣首当其冲来到易鸣鸢面前,言语间不乏对匈奴的轻视。
姚大人抖着胡子,今早他前去探寻服休单于口风,却听说邺国人求见,一概要去节黥面,也就是说摘除身上防身的护具和武器,用墨汁把整张脸涂黑,才能被允许进入单于的帐子。
出使他国的使臣向来身份尊贵,受人礼待,故此次碰壁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使臣当即气得火冒三丈,回去后大骂不止,准备回去后将“罪行”细数,一一上报陛下。
使臣仗着匈奴人从不刻意学习大邺话,无视了从进帐后就站在易鸣鸢身后的耶达鲁,没有注意他听后的一声冷哼。
“姚大人当心嗓子,先喝点牛乳茶润一润吧。”易鸣鸢端起一碗乳色茶汤,这里的牛乳不腥,还甜丝丝的,她很喜欢喝。
使臣看着易鸣鸢这个样子就恨铁不成钢,这个和亲公主的性子,说好听点是谦和有礼,说难听点就是绵软可欺,好歹是代表整个大邺和亲的,都被人冷待到只带一个护卫出门的地步了,还有心思喝茶汤呢。
“臣没有这个胃口。”姚大人鼻子喷气,喝喝喝,有半辈子可以喝,什么时候喝不行,他都急得嘴上快起燎泡了!
他没有想过,他们送完人之后可以转身离开,可易鸣鸢不行,她是被邺国抛弃的棋子,若无意外,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人向来适者生存,除了快点熟悉这里的一切,她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姚大人思乡了吧,咱们都出来三月有余了,听说大人家里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相必归心似箭。”
易鸣鸢放下碗,她不能让和亲车队中的人见到服休单于,正好服休单于似乎也不愿意接见他们。
“那当然。”姚大人甩甩袖子,离家这么久了,恐怕没一个人不想。
易鸣鸢:“大单于近日忙于收拾几个动乱的小部落,恐怕没有时间接见姚大人,我看不如就将赏赐留下,其余一干人等早日返回家乡,也好过在这寸毛不生之地多加逗留了,如何?”
姚大人瞬间精神,这劣等微贱的破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可他转念想到需要服休单于亲自盖章的一纸盟约,那也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于是犹豫的说:“可服休单于那里……”
“放心,本宫去和大单于说,明日就派人将东西送回来。”易鸣鸢心下稍松,只要姚大人一行离开草原,她究竟嫁与何人之事便没有被戳破的风险了。
姚大人终于对易鸣鸢有了一丝真心实意的尊敬,躬身行礼道:“多谢公主!”
易鸣鸢了却这桩心事后,打算从马车中拣些东西带回去,例如婚帐中没有枕头,为了避免今晚再有被迫枕在程枭臂膀上的艰难处境,她必须要做一些对策了。
正在箱笼中翻找着,她耳旁忽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夹在得知即将返程的欢呼声中听不太分明,她转头向耶达鲁确认,“耶达鲁,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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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达鲁竖起耳朵聆听,片刻后言简意赅回答:“有。”
循着声音的出处,易鸣鸢小心地找了过去,一把揭开毡帘,发现竟是七八个蓬头垢面的奴隶,无一例外皆是女子。
猛然被光亮直照,整日缩在黑暗中的人们下意识扬起手呈遮挡的动作,啜泣声骤停,她们的发顶干枯毛躁,甚至打结成一团,两颊瘦瘪凹陷,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像是一具具骨头架子。
易鸣鸢心下不忍,扬声道:“别哭了,你们也跟着车队回去吧,我不需要差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