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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风错身闪过,一掌拍上那地痞的手腕,再撩腿一扫,不稍片刻,巷中一片哀鸿遍野。
徐南风习武数年,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架,师父教的那些架势都派上了用处。她心中得意,下手毫不留情,直教那地痞们鼻青脸肿跪地求饶,才拍拍手道:“滚吧。”
一回头,便见那‘小乞丐’直直地盯着自己,唇瓣紧抿,拉着血丝的眼里隐隐有奇异的光彩。
然后小乞丐笑了笑,黑皮衬得牙齿雪白,有些惊悚。
徐南风当年年幼,并不知他眼中闪现的是名为‘崇敬’的情愫,还当他是饿得两眼发光了,便顺手将怀中温凉的馒头送给了他。
“南风,南风你在哪儿?”
巷口传来了杨武那大嗓门的呼唤,徐南风便不再停留,嘱咐那‘小乞丐’小心些,便转头朝巷口跑去。
跑了两步,她回首一看,那‘小乞丐’依旧捧着白馒头,呆呆地站在远处望她。
“黑皮猴子,黑得跟个昆仑奴似的。”徐南风小声嘀咕着,终是跑出了巷口,笑着迎向同伴。
却不知,一袭红衣似火惊艳了时光,一次不经意的见面,让另一人牵肠挂肚了许多年。
缘分真是这世上最巧妙的东西。
徐南风从遥远的回忆中抽身,眼也不眨地望着眼前这个俊朗挺拔的青年,再想想过去那个偶遇的黑皮猴子,仍是觉得难以置信,喃喃道:“原来我那么早就见过你啊。”
纪王嘴角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几度寒暑,物是人非,能与你携手比肩,乃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嗓音低沉,像是温柔的泉水缓缓漱过玉石,给予人无尽的安定与平和。
“那你上次在包子铺……为何不告诉我真相?”徐南风偏过头,难得有几分局促,“害得我一心以为救你的是位高人侠士,还盘算着要与他结交。”
让他看了笑话,真真是丢脸极了。
纪王道:“上次见你懵懂的模样,也十分可爱,便没说出口。”
生平第一次被夸赞成‘可爱’的徐南风,不禁微红了脸颊。
夕阳入户,树荫里的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空气中金粉浮动,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纪王握着她的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尺日光的距离。
气氛安静得有些奇怪。
徐南风垂下眼,视线落在画卷上,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静:“九公主和你一样聪明,方才那局盲棋,看得人惊心动魄。”
她本是没话找话,纪王竟好脾气地接过了话茬,淡淡道:“生在皇室,聪明些才能活下来。小九也是可怜人,生母早逝,在宫中无依无靠,至今连个正经封号也没得到,性格又太过锋芒毕露,终归不是件好事。”
说罢,纪王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而问道:“叶夫人入府多日,总是闭门不出,我怕闷坏了她。南风若得闲,可多去陪陪她。”
一提起自己的母亲,徐南风便觉得头疼,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这声轻叹自然没能逃过纪王的耳朵,他侧首认真问道:“南风有心事?”
“我娘虽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还是想回到爹身边的。她这样的妇人,一生所有的精力都献给了我爹,突然离开徐府这么久,便会像倒了支撑的藤萝一样难以适从。”徐南风不自觉蹙起了眉头,“见她总是郁郁寡欢的,我心中也难受。可徐府那样,我定不能让她再回去受苦,只能慢慢同她讲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纪王坦诚自己的苦恼,纪王嘴角一勾,没由来生出一股被信任的自豪感。他温声道:“南风莫急,我倒有一计,可让叶夫人安心留在王府,不再留恋徐家一切。”
徐南风忙道:“少玠请说。”
“叶夫人出身微寒,见识自然比不上其他贵夫人。古语云‘登泰山而小天下’,待她见多识广,心胸自然也便开阔了。”说着,纪王微微倾身,在徐南风耳畔几番耳语。
徐南风细细听了,频频点头,面上也渐渐展露笑颜:“少玠所言极是,我稍后便去吩咐。”
纪王也勾了勾嘴角,面朝着南风的方向,许久方轻唤道:“南风。”
“嗯?”
“以后若你还有烦心事,切勿一人扛着,可以来同我商议。愚夫不才,但排忧解难的能力还是有的。”
顿了顿,他微笑着补上一句,“也莫要怕麻烦,能为夫人效劳,是我最大的荣幸。”
徐南风忽然想起了暮春时节,在朗山山脚的蒹葭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