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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也是睡,还卷你的被子。若非舅舅一早过来给我抱走,你准得冻病了。就这样我都没醒,”凌鸢抬手捂眼不住摇头,“丢人丢人,惭愧惭愧!”
沈嵁目光总落在她一身短衫绸裤上:“这衣服?”
凌鸢会意:“噢,这不突然冷了么?我带来的几身换洗衣裳都嫌单薄,庄里倒备得有冬衣,可惜全就着成年人体格做的,不合身,小舅母正给我改呢!且将就着穿这脏衣,总比冻着强,嘻嘻——”
说着话,屋子另一侧的格栅后忽传来响动。不及沈嵁探问,格栅已呼啦啦被推到了头。分割作两间的居室没了遮挡,顿时显得宽敞起来。
宿在隔壁间的并非旁人,是与沈嵁难兄难弟的傅燕生。他外伤不致命,但也被勒令卧床,不得随意起来活动。妻子拾欢陪他坐着,去了那张白漆面具恢复往日娴静,手上纫一领棉斗篷。瞧料子的花色和斗篷的尺寸,不似替傅燕生缝制的。而目光回到格栅边,那张总是暧昧不明的笑脸,除了弟弟沈晴阳还能有谁?
“醒啦?”傅燕生在被子里换了个风情万种的侧卧姿势,一手捻着肩头垂落的乌发,戏言调侃,“我说弟弟,你这忠肝义胆舍己为人做得太无私啦!还真当你一把傻力气使不完的,居然全靠死撑。嗳你怎么就不怕死呢?刚给杜二爷疗伤,后脚就敢跟人拼命,拼完了又救命。这亏得我们都在,要来晚一天半天,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个人永垂不朽了?”
一直以来,凌鸢都避免在沈嵁面前提死,怕触及沈嵁的隐痛,更怕自己忍不住说了责备的重话。可傅燕生不在乎,他也是死过的人,对死的看法与沈嵁截然相反,坦荡从容。
爱抬杠的晴阳这会儿都不吭声了,心里头暗暗打鼓,担心兄长心生不快。
不料沈嵁仅是淡淡掠了对方一眼,幽幽回道:“还好,我没让人在肚子上开个洞!”
傅燕生噎了噎,一咕噜坐起来,指着沈嵁气急败坏问晴阳:“他从前就这刻薄德性?”
晴阳干咳一声,难掩笑意:“反正我活到现在没说赢过我哥,遇见过的人里头也没人说得过他。有人跟我说,我哥是气死鬼气死佛,气得死人棺材里活。”
傅燕生瞪起眼,嘴上却什么都不再说了。他自忖没有挑战沈嵁的实力。
凌鸢在边上哈哈笑:“燕伯伯就不错了。侄女见天儿被他数落得抬不起头来,我如今连个摆摊测字的都不如。”
傅燕生眉一挑:“你那个字,的确是不如。”
“嗨,您也骂我!”
“怎么是骂你呢?盼你好啊!说你字够摆摊了,未必你还真摆摊去?”
“我摆摊干嘛呀我?”凌鸢翻了翻眼,总觉得这话又不对,“怎么这话听着还是嫌弃我呢?”
正与兄长号着脉的晴阳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凌鸢便恍然:“好啊,正反话绕着我!燕伯伯亏心,说不过莫无居士就在侄女这儿找补,我是那逗乐的闷子哟!”
傅燕生笑得不怀好意:“不不不,咱鸢儿不能是闷子!你那也不叫闷子,你是闷头,卷了越之的被子缩头缩脚拱成个蚕宝宝似的,你必须是个闷宝宝啊!”
凌鸢大窘:“我睡着了什么都不晓得,您就编排吧!有的没的,都尽着您那张嘴。”
“是不是的,问晴阳啊!舅舅亲,舅舅不诓你。”
晴阳立即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严肃认真道:“燕哥哥说话欠公道!咱豆蔻哪里是闷宝宝?”
凌鸢刚要得意上脸,想不到他接着说:“那完全就是只猪仔!随人摆弄怎么都不醒,还打呼噜,小脸捂得红扑扑。哎哟,跟拱圈的小猪猡一个样子!”
“哈哈哈哈——”
傅燕生笑得扯了伤口,按着肚子躺回铺盖里。这样他还笑,边笑边哼唷哼唷。同一间里的舅舅沈晴阳更不给面子,索性笑倒在席上,拍腿打滚。
凌鸢既羞臊又委屈。眼角觑见沈嵁脸上固然挂着一成不变的寡然,可凌鸢确定他就是在笑的。她认得出来。结果满室里一扫,就只剩下拾欢可以投靠。遂捏个哭腔,哀婉地扑了过去。
“大伯母——”嘤一声哀一声,“他们都欺负我!”
拾欢脸上原只挂着浅浅的笑意,让凌鸢娇嗲嗲地撒了把娇,笑容愈加展开来,不甚热烈,但慈爱如母。她放下手里的女红在膝上,将身侧的凌鸢揽进怀里轻轻拍打抚摸,好言宽慰:“你瞧他疼得那样,乐极生悲现世报,便当解气了。”
凌鸢朝傅燕生皱皱鼻子,仍不爽气:“还有舅舅呐!”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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