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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温还比较高的原因,每一年的初雪其实都积不了几天就化了。
大伯陈义仁一家是这场初雪过后的第三天才寻到蜀州这边的陈家村来的,看着他们一家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肯定是在一个多月前落河县的那场民乱里遭了灾。
陈定山终究还是不落忍,悄悄的拉着陈义仁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问道:“大哥,就你们一家人吗?爹呢?二哥和四弟他们可还好?”
提到这几个简直不能叫做人的血亲,陈义仁只是闷着脸不说话,等了半天,一把抢过陈定山手里的焊钳袋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坐在过廊的栏杆上抽着旱烟,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都这个情况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了,陈定山挨着他坐着,也是半天没有说话。
一口气连续抽了三卷,内屋里走过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妇人:“爹,三婶娘叫你进屋吃饭去…”
陈定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夺过陈义仁手里的烟袋:“吃饭先,不着急的,等吃完了饭再慢慢说…”
张大丫两颗大大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几圈,随即猛一跺脚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三叔你们送给咱家的酒楼被二伯卖了,还有雁坝村陈家的祖产,土地,也全都被四叔卖了,要不是因为他们,咱们好好的经营着酒楼,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哎…”
想来事情应该不是很妙,却想不到糟糕到了这个地步,陈定山看着阴霾笼罩的天空,想了想安慰道:“卖了就卖了吧,只要爹高兴,由他去吧,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就是了,等以后逢年过节的,咱们再回雁坝村老家的祖宗坟头上上个香,也好让别人知道,咱们陈家的人都还在…”
“你说爹他怎么就这么倔呢?”
闷了很久的陈义仁终于说话了:“陈义辉和陈义安就是两个畜生,从小到大,爹这么疼爱他两,到头来怎么还要这么来对待他老人家…
产业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大哥要不是真没了办法,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这里来投奔你,走之前我就问过爹的意思了的,可是他坚决要跟着陈义辉和陈义安那两个畜生,结果,结果全都死在了牛沉关的竹溪镇上…”
“死了?全死了?”
陈定山巨震:“怎么会全死了呢?”
陈义仁道:“后面听人说是二弟他们本来是跟着人县丞胡长吏一起逃的,胡长吏卸磨杀驴,有些话不用别人来说,三弟,其实咱们两个心里都明白,要不是因为当年县丞想霸占你们陈家庄的产业,又怎么会和二弟这么无用之人走到一起,如今胡长吏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会带着二弟一起走…
哎!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都到了这么紧要的关头,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咱们两人…”
固执?谁又能不固执?有些错已经错了一辈子,谁能说得清楚陈昌贵在决定跟着陈义辉走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会死也还是执意的选择要跟着去。
或许,是人之将死,觉得愧对这两个被他一直看不起的儿子,临死了,为他们做一件好事情吧!
陈义仁一家没带来什么好的消息,本就沉闷的陈府,在这一刻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原本定在还剩下四天后的婚礼,可是新娘却不见了,期盼着成为成为良人的杨家下人们,又被那个恶毒的大小姐给卖给了别家。
新的主家还没有过来要人,不过既然已经卖了,换个人家为奴,也是迟早的事情。
扯好的红布,剪好的喜字,一箩筐一箩筐的摆在后宅的堂屋里,再也看不到一点喜庆的味道,相反,更是将这股几乎让人呼吸都快窒息的沉闷和压抑衬托到了极点。
杨锦弛和杨泓逸找地去葬杨正文去了,不管怎么说,这人还是他两的亲大哥不是?不过办丧事的钱还是在黄志哪里借的。
杨家整整三四百的下人没有一个去参加这个葬礼,他们怕万一去了气的将坟里的人挖出来鞭尸可就闹得不好看了。
全都还是有气无力的帮着陈家村盖房子。
长生拉着人出建造纸厂了,买地,建浸泡池,购买石灰等等材料,到也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福九说天天去城里买猪肉太浪费钱了,日子还得细水长流慢慢的过不是?这里又靠着青衣河,都是吃饭的本事,干脆拉着人织起了渔网,冬天鱼肥,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没等陈义仁一家吃完饭,陈定山已经转身扛了一把锄头在肩上,叫着陈苏苏带着虎妞一起下地去了。
黄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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