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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只蝙蝠从烛台前掠过一般。
这座离奇古怪的灯塔,大概连远处比塞特山岗①的樵夫也会被惊醒的,当他张眼看见圣母院两座钟楼的巨大影子在山岭的灌木丛上面晃动,准会吓得魂不附体。
流浪汉全惊呆了,顿时一片死寂。在这寂静中只听见各种响声,有被关在修道院里,比马厩里着了火的马还更惊慌的司铎们呼天唤地的惊叫声,有附近窗户急匆匆地偷偷打开、随后又一下子关上的悄悄启闭声,有四周房屋和主宫医院里传来的乱哄哄响声,有风卷火焰的怒吼声,有垂死者临终的喘息声,还有那铅液落在石板上持续不断的劈啪声。
①位于巴黎东南边,十三世纪末曾在此建有城堡,后成为监狱。
这时,流浪汉的头目已经退到贡德洛里埃府邸的门廊下,共商对策。埃及公爵坐在一块界石上,诚惶诚恐地仰望着二百尺高空中那火光闪耀的幻景般的柴堆;克洛潘·特鲁伊甫火冒三丈,咬着自己粗大的拳头,低声嘟哝道:“冲不过去!”
“简直是一座具有魔法的老教堂!”老吉卜赛人马西亚·恩加迪·斯皮卡里嘟哝着。
“教皇的胡子!”一个曾经服过兵役、头发花白的老滑头接过话头说道。“瞧这些教堂沟檐铅水直喷,真比莱克图尔①的城墙突堞的弹雨还要厉害。”
“那个在火堆前走来走去的魔鬼,你们看见吗?”埃及公爵大吼道。
“天啊,是那个该死的敲钟人,是卡齐莫多。”克洛潘说。
那个吉卜赛人摇了摇头,说:“我可要告诉你们,那是塞纳克的阴魂、大侯爵、主管城堡要塞的恶魔。他的形体像全副武装的士兵,长着狮子的脑袋。有时候他骑上一匹丑马。他将人变成建造钟楼的石头。他统帅五十个军团。那正是他。我一看就认出来了。有时候他穿着一件华丽的饰金袍子,花纹是土耳其式样的。”
“星星贝尔维尼在哪里?”克洛潘问道。
“他死了。”一个女乞丐应道。
红脸安德里傻笑着说:“这下子叫主宫医院有得忙啦。”
“真的没有办法攻破这道门啦?”狄纳王跺着脚嚷道。
①军事重镇,宗教战争中曾多次在此激战。
埃及公爵伤心地向他指着两道滚滚铅水,就好像两只长纺锤,纺出磷来,把教堂黑黝黝的正面划满横七竖八的线条。
“这样自我保护的教堂倒是见过啦。”他叹气道。“四十年前君士坦丁堡的圣索非亚教堂,摇晃着其圆顶脑袋,曾连续三次把穆罕默德的新月旗打倒在地。这座教堂是巴黎的纪约姆建造的,他是个魔法师呀。”
“难道真该象大路上的仆役那样,可怜巴巴地各自逃命?
难道就这样把我们的妹子丢在这儿不管,让那些披着人皮的恶狼抓去明天绞死吗?”克洛德说道。
“圣器室还有几大车黄金呢!”一个流浪汉插嘴说,可惜我们不知其名字。
“穆罕默德的胡子呀!”特鲁伊甫嚷道。
“再试一试。”那个流浪汉接着说。
马西亚·恩加迪摇了摇头,说:“从大门是进去不了的。必须找到教堂这妖婆中的防卫弱点,比如一个洞,一条暗道,一个随便什么接合处。”
“谁去找呢?”克洛潘说。“还是我去摸一下底细吧。……对啦,那个全身上下披挂的小个学子约翰哪儿去了。”
“大概死了。”有人应道。“不再听到他笑了。”
狄纳王皱了皱眉头。
“那就算了吧。在他那副披挂下面却是一颗勇敢的心呀。……皮埃尔·格兰古瓦君呢?”
“克洛潘队长,我们刚走到兑换所桥,他就溜走了。”红脸安德里说。
克洛潘跺脚道:“上帝的鸟嘴!是他唆使我们来到这里的,而他半道上却扔开我们不管啦!……专讲大话的胆小鬼!用拖鞋当头盔的可怜虫!”
“克洛潘队长,”红脸安德里叫道,他正望着教堂前庭街。
“瞧,那个小个学子在那儿。”
“赞美冥王普鲁托!”克洛潘说道。“可是他身后拖着什么鬼东西?”
果真是约翰,一身游侠的沉甸行头,好样地在石板地上拖着一架长梯,尽力奔跑,气喘吁吁,就是一只蚂蚁拖着一株比它长二十倍的草儿,也不像他那样上气不接下气。
“胜利!赞美神恩!”①
学子嚷道。“看,圣朗德里码头卸货工的梯子。”
克洛潘朝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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