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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条件反射地狠盯了她一眼,她有些怯怯地犹豫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俩这样多久了?有三年了吧?你不喜欢她就直接告诉她,现在你们都工作了,还要她追着你去厦门吗?”
我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腮帮发硬,半天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我何尝不知道,这样拖着不是办法?我自欺欺人地回避了这么久,面对的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我心里的女孩,温暖明媚,聪慧上进,生命璀璨若朝霞。我看到她在联合国曼谷分部的留念,照片里的人,眼神坚定,笑靥如花,周身发散着柔和而耀眼的光芒。我问自己,和我在一起,能否让她焕发出这样的勃勃生机?
她可以留在香港,或者去北京去上海,任何一个经济文化中心。那里有大把的机会,她可以实现她的梦想,成为一名翻译官,而不是为了我,退而求其次地来厦门。除了无法安身立命的爱情和心有戚戚的自己,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我在第二天晚上鼓起勇气找她,却又临阵退缩。我根本不知如何开口,有些话,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她?我给她的伤害,已经太多,再多一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首先承受。
可是她却好像察觉到什么,留言让我上线等她。
那一天,是2011您六月四号。
西边天空红霞溢彩,似有着了朱砂的笔,在天际泼墨挥毫,鲜艳绚丽比日出朝霞有过之无不及。只是这样的极致绽放后,便是沉沉黑夜。
我在校园里转了一圈,路过所有我们曾有过共同回忆的地方。墨湖边的杨柳在一天的烘烤下气息奄奄地耷拉着枝条,风吹起拂过面颊,沙沙作痒。我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放任自己沉浸在遥远而清晰的回忆里,从头至尾,一遍遍回放那晚的情景。一句话语,一个拥抱,一次亲吻,辗转往复,生怕遗漏某个细节。这样坐着、想着、铭记着、告别着,直至暮色四合,黑暗包裹大地。
那一天和西竹的对话,我很快便将它遗忘。因为每次想起,都是痛彻心扉。只记得最后她说:“袁更新,谢谢你让我爱过,再见。”
我看着她的头像由绿转黑,痛苦和绝望没顶而来。
这种被迫放弃一个人的感觉我曾经经历过,所以知道有多么舍不得。宁愿豁出去做最后一搏,坚信对方其实可以给自己继续下去的理由,也不愿意就此舍弃。但是这个理由,我没有给她。
对不起,勉强你做我的朋友,哪怕虚伪残忍,我不想就此失去你。
对不起,我撒了谎,我不是爱过你,我从来都爱着你。
对不起,此生亏欠你这么多。而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
你要好好的,请你好好的。
武汉回厦门的飞机上,我精神颓靡。林栗发觉但没有多说什么,爸爸的事儿对我而言无疑是个打击,她握了握我的手以示安慰,然后靠着我的肩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上班,我把带回来的热干面和周黑鸭分给大家,当作全组人的下午茶。恋爱顺风顺水的张千兴致勃勃地开玩笑:“更新,怎么样,伯父伯母对未来儿媳妇满意吗?”
我热乎乎的表情霎时冰冻在脸上,敷衍着点了个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晚上妈妈打来电话,询问我一路是否顺利,然后迫不及待地问:“你跟林栗商量了没?”
我觉得心烦意乱,借口工作紧张还没来得及便挂了电话。接下来的十天,我申请排了几个航后的班,借忙绿和疲劳转移注意力,休息日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家睡觉,不用面对林栗。
一晃就到了三月。身体的疲劳达到了极限,在宿舍的时间,我总是神情恹恹。涛子看不过去,扔给我一双运动鞋:“心里有事就出去散散心,老窝在家里又不能解决问题。”
又是一个休息日,我没有知会林栗,一个人去了五缘湾湿地公园。
这个湿地公园是厦门最大的公园,面积相当于半个鼓浪屿。每年三月份,大批白鹭会来此筑巢、繁殖,花香鸟语,我来的正是时候。
放眼望去,相思树、木槿、合欢郁郁葱葱,黑天鹅、野鸭、水鸟惬意嬉戏,如画的自然风光让人心旷神怡,我忍不住张开双臂,拥抱大好景色,多日来心里积压的阴翳一扫而空。
回程的公交车上,我坐在前排窗口,半路上来一个颤巍巍的爷爷,我连忙起身把座位让给他。
他道了谢,坐下后喃喃自语:“我的儿子要是活着,孙子也该有这么大了。”
我心头一颤,俯下身问他:“您儿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