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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四周氤氲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推开门,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让人口水大动。爸爸麻利地把香菇菠菜汤从锅里盛出来,看见我便指挥着搭把手:“菜都做好了,你端到外面去,再拿四双碗筷。”
我端着高垒的碟子往客厅走,心里一晃而过一些模糊的疑问,顾不得弄明白就被妈妈的叮嘱声打断:“端个菜想什么呢,小心点,别烫着。”
七个月没有来家,这一顿饭吃得格外香甜。爸爸妈妈忙着招呼林栗夹菜,我闷着头一通猛吃,对爸爸“你也不给小林夹菜”的批评充耳不闻。妈妈倒是意料之外的好脾气,把剩的半碟子蒜苗肉丝都拨进了我碗里。
饭吃到尾声,爸爸的手机铃声在卧室乍然响起。妈妈说了声“我去接”,然后眼神示意我去给林栗盛碗汤。
我惦记着自己碗里尚未终结的美味,勺子使得就有些毛手毛脚,不小心把一勺汤浇了一半在自己的手指上,疼得直抽抽。条件反射地甩了甩,然后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时又发现裤子上被甩上了一片菠菜叶。爸妈卧室的门半开着,我于是推门进去在门边的柜子上拿些纸巾擦擦。
妈妈刻意压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心下奇怪,谁的电话,怎么跑到阳台上去接?
我轻手轻脚地往阳台走,刚触到推拉门就被入耳的一句话惊得全身发麻。
“李医生,现在真的不能动手术了吗?”
十年之后
西竹
大年初七,我从家中返回上海。
这个年过得马不停蹄。初二、初四、初六参加了三场婚宴,初一、初三分别去了舅舅和奶奶家,只初五得空一天,在家给爸妈做了顿晚饭。家里一年四节经久不变的是红豆绿豆粥,我在上海时周末常去淮海路上的一家粥店,它家的粥又以咸粥最为美味,于是就想着给爸妈换换口味。谁知倒腾了一个下午的皮蛋瘦肉粥,因为熬的时间过久俨然成了米糊,竹妈勉强喝了一碗就再也不肯捧场,竹爸则毫不含糊地联合我把一锅粥喝了个精光。
我一边小口往嘴里扒拉皮蛋,一边打眼看着大口下咽的竹爸,感动得泪眼汪汪:爸您真是我亲爸啊!
回程票因为我买完来家的票之后,兴奋之下麻痹大意,晚了一天才定,高铁动车都已售光,只买到了普快。卧铺改的座位车厢,我在空调孜孜不倦的熏陶下看了一会儿法语书,便昏昏欲睡。旁边的位子上还没有上客,我于是不管不顾地倒了下去。六小时的行程,一觉睡到目的地就万事大吉啦!
做了个有趣的梦。一辆救护车载着我和两个陌生的女孩在凛冽的寒风中气势夺人地一路畅行。奇怪的是没有人躺在担架上,甚至行驶的目的地也不是医院,而是我家。怎么这么拉风呢?我兴高采烈地从车上蹦下来,拍着竹爸的啤酒肚喜滋滋地炫耀:“你看,有专车送我回来吧!”
这一蹦有瞬间踩空的感觉,连带着身体一个抽搐,我从梦中惊醒,发现口水已经快流到铺位上,连忙用手擦了擦。坐起身之后一个人歪着嘴笑得肩膀发颤:我这是日有所思,日有所梦啊!
事情要从年初二我参加的一场婚礼说起。因为车少人多,原先预定了送我和另外两个女孩回家的汽车没能就位,三个人在马路边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最后乘公交各自回家。我家最远,寒冬腊月里转了两趟公交又骑了半小时的电动车,到家时牙齿哆嗦,快要冻僵。
这场婚礼的主角是竹妈学校的女老师邵妮和竹爸学校的男老师汤谦。两个人差不多同时毕业分配过来,竹妈和竹爸的学校又只一墙之隔,日子久了,二人交往渐密,察觉到邵妮和汤谦彼此的心意,学校里几个热心的老师便动了牵线搭桥的心思,竹妈就是其中之一。
窗户纸捅破之后,事情的走向却让人大失所望。汤谦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爸妈务农且年事已高,家里因为他上大学欠了不少债,还有两个上高中的弟弟妹妹。打定主意不拖累别人的汤谦无论如何不愿意把关系再进一步,竹妈和同为学校老师的二姨及叔叔轮番上阵,也没能把石头敲出个缝来。
邵妮是个脸皮很薄的姑娘,眼见着这样三番五次的尝试无果,心里的难过和羞恼可想而知。竹爸和邵妮是老乡,她家就住在我奶奶家后面,入校以来爸妈一直很照顾她。最后竹妈和二姨一商量一跺脚,决定让竹爸和另一个与汤谦相熟的老师去汤谦家里探探他父母的口风。
为人父母都盼着子女一切皆好,汤谦的父母当然也不例外。老两口巴不得儿子娶个好媳妇,但又和儿子一样愁绪满怀:“人家爸妈好不容易供出来的大学生,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