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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凕!据慕瞳所言,这三个字除了他爹当朝丞相外,还没人敢直呼,就连当今皇上也未曾经有过。而我就偏偏叫了,还叫了两次。
跺回营帐时已过辰时三刻,席湘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一早上绞尽了脑汁寻路,再加上和鲜于凕较了一番劲,如今已累得快要趴下,见帐中的人便只向他招了招手手。
“你若再不回来,等到左将军醒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儿了。”他道。
这才想起慕瞳来,我万分歉意地望向屏后的床榻,已然躺上了个人。一张脸遭向内,完全没了生气,那玄黑色的战衣上没有看出一丝血红,但原本的黑色去却已被浸得发亮,暗暗地透着的红光竟比血红更刺眼,空气更是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还……还没上药?”一时间心惊肉跳,心里却将鲜于凕诅咒了数遍。
席湘沉一手捏着眉心,退到了帐壁边,苦道:“依着军规受罚的人是不能让军医医治的,最多可以拿点药……不过,我,我看到血就会晕,又不敢任那些粗手粗脚的人瞎折腾,所以,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话间,人已经跑得没了影。我慌忙地喊了几声,也再使不出力气了。凄凄地看了一动不动的慕瞳一眼,学着席湘沉的样子,捏了捏眉心,走了过去。
一道道两指宽的血印子跳进双眼中,横八竖八相互交错着,多少条,已然没了数,只觉得跳得眼都麻了,这一道道不都是我欠他的。刚才撕扯他衣物的时候,昏睡中的他也痛得蹙眉,正想拿根棍子给他咬住,结果一个不留神,竟咬在了我手臂上,痛得我泪水顿时流了出来,这一排齿印也算是我欠他的罢了。
这夜风吹得凉,我瑟缩着身体,趴在慕瞳的床边待了一夜,难怪夜里总做奇http://www。345wx。com怪的梦,什么掉进冰窟窿里了,什么被雪埋了,还有慕瞳笑着一对眸子看着自个,冷得我直打颤……
发颤?我一惊,这好像不是梦。蓦然抬起半虚的眼皮,果然不出所料,面门前不足半尺的地方,一张脸笑得让人发麻。
“会着凉的,干嘛睡在这儿?”他问道,许是才醒来,声音有些无力。
我顿时来了气,将手一抽,喝道:“你整夜捏着我的手,我怎么挣都挣不脱,要怎么走。”
这一动作好似牵动了他的伤口,他顿时咬牙,忍了片刻,口中却又半笑着说:“那……这床不是有那么宽么。”
看着他痛得扭曲却依然笑着的面孔,心里的愤懑顿时去了一半,却依然止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做梦。”
许是已无力气多言,他重新伏在床头,软绵绵地唤了声:“小岚子,公子我渴了,快去倒杯水给我。”
我抽了抽嘴角,看在他那要死不活的份儿上便随了他,只得起了身倒了坏水来。
有了这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几日中我便只有一个感觉,自己是彻底回到了九年前,再过上了他的小跟班、小使唤、小仆人的日子。每日里都得给他上上药、递递水、念念诗、唱唱曲、谈谈天、讲讲地、喂喂饭等等等等。直到连席湘沉也看不下去了,抚着额头对他道:“让她休息下吧,让人怪心痛的。”
慕瞳斜眼答道:“湘沉,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我这可是付出了一条命的代价,你要嫉妒就蹲那边去吧。”
代价!我躲在帘门外权当没听见,等他病愈后便知道什么是代价。
军医给的药虽是好药,但这伤我是见过的,再下去一点都能现骨了,再怎么好的药也少不了养个个把月。席湘沉还说若有不慎,难免落下个什么病根。想着日后忽有一日木头拖着一身的病跟我说“这都是你害的”的模样时,什么气也都吞进了肚子,于是本姑娘只得言听既从、温言软语、体贴入微、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半月下来,慕瞳倒是养得身材渐宽,而我,真是为伊消得衣带渐宽。然,鲜于凕那厢却是悄无声息,连进军金汤城的消息也没有半点,更勿论战捷,可他越是沉得住气,我却越是有些慌。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也就算了,是死是活一并决了,如今这算什么状况,不进不退不上不下,憋得人比死还难受。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慕瞳正看着书,冷不丁地问了句。
我脸色微沉,手中的药勺一顿,“我会怕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那为何心神不宁的?”
养了半个月,他尚且只能半躺在床上,见他那可怜样儿,本姑娘自然不能跟他一般见识,“随你怎么说,就算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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