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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还是情敌。”
坐着吸烟的公孙龟年听着老宣头话,就无声流起泪来。从小到大,公孙龟年就不习惯流泪,即使在最伤心时刻,在最激动时刻也不流泪,也只是在表情上有不多几种变化而已,或者木木的,或者闷闷的,或者就是笑笑的。像今天这种流泪的时候,很少见,更不要说那种失声痛哭了。
“大爹,谢谢,谢谢!”
老宣头听到公孙龟年说感谢话,抬起头来刚说了句“你感谢个啥”,正准备说“龟峁庄要感谢你才对哩”,却看见公孙龟年哭了,并掩饰性把脸朝住窗外,心里说,这娃,他就是有冤情哩。
老宣头正想着对公孙龟年再说几句安慰性的话,一时又想不起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蜷曲在土炕上脸朝里睡着的老头,却冷不丁地说起话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个老家伙,尽挑人家伤心处。宣老头,你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呀?就这一会儿,你把一辈子的话都快说完了!叫我们天下硬汉的公孙龟年同志,驮夫同志,都感激涕零,涕泗横流了。”
“老唐,原来是你!你啥时来到这里的?”
公孙龟年突然听到这叫着自己名字的,多年没再听到过的声音,也忘记再掩饰自己的满脸泪水,失声惊叫起来。
可老宣头反倒对公孙龟年这一惊叫本身,吃惊不小,随即问公孙龟年道,“老唐!谁叫老唐?”接着又明白了什么似的,对住那个依然一动不动地蜷曲在炕上的老头说道,“噢,黑老头,你还姓唐呀,原来你们认识?”
蜷曲在炕上的老头突然掀开毯子,一咕碌坐了起来,呵呵大笑。
公孙龟年一看,果然就是老总编唐风,但随即也就想到初到龟峁庄时那个晚上,在禾场上,遇到的那个与唐风长得一模一样的怪老头,于是又有点儿怀疑,这是不是就真得是老总编辑唐风。
坐起来的老头,见公孙龟年看自己的眼光疑惑不定的样子,开玩笑地说:“公孙龟年同志,怎么,你不认得老夫啦?”
公孙龟年连连点头,含糊其辞地对老头说,“认得认得。”可接着就又问道,“您真的是老唐,唐风同志?”
老头噌地甩开毯子,又噌地利索得如同猴子一样,从炕上跳下来,两只足恰(怡)好落到放在地下的,他的那两只空旅游鞋上。这一动作一下子令公孙龟年明白了,这不是老唐,这就是那晚他遇到的那个怪老头。
公孙龟年说:“唉,老同志,您那模样您那说话声音,怎么和我们《场》杂志老总编辑唐风同志,一模一样。你们大概……”
没等公孙龟年说完,老头又呵呵大笑,笑罢说:“公孙龟年同志,不是‘大概’,是真的,唐风是我孪生哥哥,我叫唐雨。让您受惊了。”
公孙龟年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大叫道:“您是黑太明教授!”
老头连连点头说“是是是”。然后就问:“你和我哥一块工作多年,他就没有讲过,他还有一个叫唐雨叫黑太亮的弟弟?”
公孙龟年说:“没有。老唐从不和人谈这些家长里短。”
老头说:“你们是不是也光知道他叫唐风?而不知道他本名黑太明?”
公孙龟年惊讶地回答说:“是的是的。”
老头说:“这叫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可话又反过来说,你说他吓破胆,他又贼大胆,搞起这么一本《场》杂志,又选住你公孙龟年同志,你这么一个有‘反革命’前科的诗人千夫、纤夫,后来又改叫驮夫的人,当接班人。这叫江山扭来扭去,易改,秉性直来直去,难移。”
听老头这么说,公孙龟年先是一惊,看来老唐生前,把什么都告诉他这位双胞胎老弟了,后来又想,老弟还说他老哥哩,弟兄俩秉性一个样。
这时老宣头说:“黑家伙,原来你就没睡觉呵。”
老头笑着说:“连你宣老汉,这样一个常年不放一个屁,躲进深山老林的老革命,都对这小子说了那么多话,说得还那么带劲儿,我还能睡得着?后来想,算了算了,老哥唐风黑太明先生,活着的时候主张政治救国、政治兴国,打成右派平了反,照样还是积极参政议政;老弟我唐雨黑太亮,原本和他意见相左,主张科学救国、科学兴国,也是打成右派平了反,照样还想积极参科议科,可竟然高山流水缺知音。好不容易收住个高考状元当徒弟,又巧遇到个我家老哥当年一心交棒的大弟子、当今赫赫有名而又政见不容的大作家驮夫先生,何不也在这山野荒郊来参政议政一番!于是乎也,就狗爬在,你这省长前岳丈山顶孤墅之温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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