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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历来学界就有截然不同两种解释。一种意见认为,“千夫”是指人民大众,“千夫指”就是说“千夫所指”,就是人民大众都在指斥敌人;那么“横眉冷对千夫指”中的“横眉”者,自然就是代表人民群众,与“千夫”的人民群众站在一起,“冷对”共同的敌人了。另一种意见认为,“千夫”是指敌人、反动派,“千夫指”是指强大反革命势力的围攻与鼓噪。地下刊物《我们》的编者为公孙龟年取“千夫”为笔名,显然在这个特定历史条件下,是二者意义兼具的,同时也是充满混沌意味的。
老实说,尽管这是别人强加的一个笔名,其实公孙龟年心里还是喜欢的。但是公开发表作品如果再沿用此“千夫”,显然也是不妥的,是容易遭人误会的。所以公孙龟年考虑,不如化“千夫”为“纤夫”为好,音谐不说,寓意更好,为时代为社会为人民为革命事业做一个拉纤绳、鼓实劲、争上游的人,既平实稳妥又能体现自己心志。
于是,再开始公开发表作品,公孙龟年就悄悄用起“纤夫”来。
之所以说是“悄悄用”,一是公孙龟年想与过去的那个自己——那个幼稚无知,甚至称得上愚昧无知的狂热歌者,划一条界线。但是无论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毕竟都是自己,是一个本名叫公孙龟年的诗人,尽管已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了的自己,但其中还是有连续性的,因而变“千夫”为“纤夫”最合适。二是公孙龟年后来的写作与投稿,都不再是原来的那种“公开性”了,即都不再是写成之后,经部队政治部审查,再由政治机关代自己投寄的方式了。尽管作品都是公开发表的作品,投寄方式却是先寄给妻子茹花团,再由妻子代自己投寄报刊编辑部;报刊编辑部与他的联系也然,也是由妻子茹花团中转的。因而,长期以来,他的那个部队谁都不知道新冒岀的诗人纤夫者亦即公孙龟年也。
当然,为公孙龟年这种秘密投稿方式,提供最为重要最方便条件的,是他的妻子茹花团及她的工作。杜花团是家乡平顶山一个小小乡邮所的乡邮员,且是乡邮所惟一位工作人员,既是所长也是所员。
长诗《天问》事件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去了。
公孙龟年惊弓之鸟的那段日子也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去了。
公孙龟年依然不再以各种红色笔名发表颂歌了。但那首被人改了原来题目、命题为《天问》的政治抒情长诗也依然在不胫而走地传播着。而长诗中的其中“一问”,竟然让黄地高原的崇山峻岭中一座小山寨一位名叫宣素兰的美丽姑娘,读岀了自己向往的爱情。
被宣素兰改为爱情诗《给你》的《天问》中那一节,原诗如下——
天呵,就因为这颗雄性的太阳吗
激情被奴性化了
我们被奴性化了
有什么东西却被遗忘了
如一个无意识隐忧
如一根不觉的芒剌
被遗忘在心际……
光芒的丘比特之箭从天而降
带着它尖利的矛从天而降
强行穿透
我们海洋般广大的盾牌
令我们如葵花般开放
哦,我的伟岸的尊神与拯救者
你能让我回眸一瞥吗
是谁龟缩在心灵深处
我的母亲
我的情人
我的目光的
痛……
其实,直到写这首长诗《天问》的时候,公孙龟年也从未写过一首爱情诗。这节诗中所谓“我的情人”并非指他真有什么情人,而是政治抒情诗中常用的泛化的借指手法而已,意在表达强力“政治”对最普通人性的泯(抿)灭。但诗中那句“我的目光的╱痛”之痛,却也实实在在能够反映公孙龟年自己的个人感情经历之“痛”,或者爱情向往之“痛”。
是的,公孙龟年也有自己刻骨铭心的“痛”,难言的“痛”,由于此“痛”,公孙龟年犹如做了天下最见不得人的丑事一般。
公孙龟年于归途中丢失诗稿的那次回乡探亲,并非公孙龟年当兵七年来例行的那种探亲假,那次他回乡真正要办的事是结婚成亲,他写给部队领导的休假申请报告里,理由也是结婚成亲,从政治部开岀的介绍信也是与一位名叫茹花团的女人结婚。但是,部队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位茹花团其实是他的大嫂,是他甚至堪称嫂娘的大嫂。
也就在公孙龟年与大嫂结婚,然后,又经历过一场“惊弓之鸟”的日子之后,和他地处中国大西北的军营,隔着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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