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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纤夫”的诗人,总算翻成历史陈年老黄历中的一页喽。在未来的日子,公孙龟年庆幸自己,将不再被那个名叫“纤夫”的鬼魅似的阴影所纠缠喽!
今天,公孙龟年就是怀着如此这般的感慨心绪,在激动过一番之后,随后又心情平静下来,然后迈着他标准的七十五厘米的军人步幅,走进梅辉大街43号,《场》杂志社这个小院子的。只是,当公孙龟年准备绕过院子中央那个小小莲花池时,这种已经平静了的心绪,怦然又泛起涟漪。
院子中央,小小莲花池中,座落下一组土黄色大理石雕塑。
那雕塑在公孙龟年看来,实在不伦不类,但却极具魅力。至少对于公孙龟年来说如此。雕塑主体是一尊黄河纤夫,身躬着,头昂着,洋溢出一种沉重感,也洋溢出力感和抗争感。令人极为惊奇的是,那纤夫的基座竟是一只龟型动物,就是我们在庙宇中,经常能看到的那种驮着石碑的龟型动物。公孙龟年知道这是一种传说神兽,名为贔屭,对其典故却不甚了了。把一尊纤夫雕像和这样一尊驮碑兽组合,这不能不使公孙龟年心旌摇荡。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当公孙龟年第一次走进这座他素昧平生的古曰龟城的城市时,他的思想深处就产生过一种宿命之感的。公孙龟年一贯认为,每个人类个体的生命过程之中,那么多机缘,那么多巧合,虽然绝非所谓命运的着意安排,但这些“偶然”,又确实是宇宙自然###则结出的必然之果。此时此刻,他这种宿命感,因这组奇特雕塑,也就更其强烈起来。
公孙龟年甚至突然觉得,这对自己是一种不详之兆。
“这不是纤夫站在赑屭身上了吗?!”
公孙龟年的吃惊是显而易见的,幸亏此刻正是早8点刚过,刊社尚无人上班,院子里没有人,没有人看见他站在莲花池边仔细端详那组雕塑,也没有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而他自己倒为自己无意中的句自言自语,和此刻思想深处一个联想,公孙龟年——龟城——龟型动物——纤夫,而震惊得合不拢口……震惊之中,灵感的火花在心头,如乱星般迷离明灭。有一刻,他竟然没来由地想起自己老家村中,一面照壁上,镶着的一块石头上的五个字:
太山石敢当。
010
总编辑唐风的办公室在小院主楼第三层偏左。
办公室非常宽敞,足有近三十多平米见方样子。一进门是一圈真皮沙发,占去房间一小半。沙发中间放一张椭圆形烤漆茶几。靠沙发一边墙上,挂一幅几乎与整面墙一样大的塑纸世界地图。另一半房间,与挂图墙壁相对的边墙和正墙呈L字形摆下五个大书柜,放着《场》杂志以一年或半年为一册的历年合订本和其它大型书籍,主要是各种辞典和百科全书类等工具书。书柜前面,靠近窗户一侧是一张硕大写字台,上面整整齐齐竖放着六个装有硬塑料文件夹的文件盒,还有一红一蓝两部电话机和一本大台历。
公孙龟年敲过门,得到“请进”的应允声,开门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内有三个男人。书柜与写字台之间,一把真皮座椅上坐着一位干瘦干瘦的老头。隔着写字台,在老头对面,站下与他年龄相仿,大约也就三十五岁左右,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子。
公孙龟年知道,那老头肯定就是总编辑唐风了。
在部队时,公孙龟年就听他的好朋友,也是同年入伍的战友,部队政治部副主任兼干部部部长高旭旺,谈起过这位老总尊容。不过当真的见了面,还是令他大吃一惊,老头也实在是太瘦了。头发虽已稀疏花白,却留得是发丝寸长的平头,这就使那几乎毫无肌肉的脸型显得更过长且窄,脖颈显得过长且细,两只眼睛和鼻子、嘴巴都显得出奇得大。满脸皱纹深得仿佛是用雕刀一刀刀刻出来的,那些纹路以鼻子、双眼、嘴巴和耳朵为发源地,对称得象物理教科书上电磁场示意图,布满脸盘的各个部位,并且向上延伸进头颅白发丛中,向下延伸到下巴颌下那长长颈项,然后如梳子梳过一般,钻进那风纪扣扣得紧紧的宽大中山装内,窄窄肩胛下瘦瘦的胸脯中。
写字台上,一排溜铺放着被修改过的划满蛛网般校对符号的刊物大样。看来他们正在研究刊物,唐风正与其他两位说着什么。
看公孙龟年进得门来,唐风朝公孙龟年点点头,并向沙发那里伸了一下手,示意他先坐下等一会儿。其他两位也回过头来看了公孙龟年一眼,就又扭回头去,把目光集中在随老头子手指移动的校样上。
“你们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儿,这儿,这儿!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谁添上去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