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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海子认定还有一个超验的世界存在,怀着对耶稣的虔诚,他朗诵着《圣经》期待神的驾临和天国的出现。在中国政法大学宿舍里,他在墙上挂了块几近破碎的灰布,声称是太阳。此时的海子已出现严重的精神障碍,他完全置身于幻象之中。
谁能说海子没有抵达那个天国世界?在海子的心目中,那一定是一个和谐的世外桃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只想看看天国的风景,并期待“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从1984年的《亚洲铜》,到1989年3月14日的《春天,十个海子》,我们看到的是诗人一生的热爱和痛惜。对于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之情,对于生命的世俗和崇高的激动和关怀,所有这些已容不下更多的思想和真理。”(摘自《海子的诗·后记》)
王晓明在悼念胡河清的文章《暮春时节的雷雨》中说:“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丧失了信心,如果他从日常生活中感受不到生的乐趣,不能体验到人性和诗意的温暖,纸上的文字是无法挽留他的。”(摘自《刺丛里的求索》,上海远东出版社,1995版)
戈麦
发现我的,是一本书;是不可能的。
飞是不可能的。
居住在一家核桃的内部,是不可能的。
三根弦的吉他是不可能的。
让田野装满痛苦,是不可能的。
双倍的激情是不可能的。
忘却词汇,是不可能的。
留,是不可能的。
和上帝一起宵夜,是不可能的。
死是不可能的。
………戈麦《界限》
戈麦,1967年生于黑龙江省萝北县,1985年18岁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89年毕业分配至中国文学出版社做编辑,1991年9月24日的晚上,他自沉于当年国学大师王国维所溺死的北京西郊万泉河(未名湖水即引自万泉河)中,时年24岁。
戈麦没有希望将作品留下来,在投河之前,他将全部手稿放在一个黑包中,扔进未名湖北边的一间公厕。后来为人发现,他的生前好友将已经浸泡多日的文字,精心地摘录出来,并最终结集出版。
西渡说:“我宁愿相信他的生命本来是可以挽回的,诗坛的冷漠对他的死是有责任的(我对戈麦的死一直有负疚感,某种程度上他的死换回了我的生………因为他死了,我在道义上就有责任活下去)。”西渡曾问戈麦:海子在死前会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意识状态?戈麦说,作为诗人的行动,肯定会有情绪化和非理智的成分,但海子在钻到车轮底下的一刹那,意识一定是清醒的,因此他的死是不可能被避免的。同样,戈麦的死也是无可避免的,因为他也是一个“极端的诗人”。
第5节:爱情改变一个人
这里我不想分析探究戈麦自杀的更多原因,但我以为他之所以对生活充满失望和悲观,更多的是因为他缺少一种生活的温情和快乐,甚至可以说他缺少爱,尤其是爱情。出生于北大荒的不幸,让童年没有了五颜六色的幻想和回忆,痛苦的记忆埋在心底,是不是缺失家的温情?在大学中,有作为父母之爱的补偿或替代的爱情出现吗?臧棣在一首悼念他的诗歌中说:那个你深爱的女人没有出席你的葬礼。爱情是任何亲情、友情都无法代替的,虽然有西渡等知己的存在。
戈麦并没有痴迷诗歌到殉诗的程度,他对生活还是充满渴望的,比如渴望爱情,试想如果他深爱的那个女人也同样爱他的话,是不是当代诗坛就不会过早失去一个天才诗人?是不是在他的诗歌中也会有阳光灿烂的文字出现?我相信这种假设的确有实现的可能,爱情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根据西渡等人的调查,事情的发生可能是这样:9月22日下午,他约了女朋友在某个汽车站会面。但她没有赴约。23日他给女朋友家打了电话,但她显然在躲他,晚上他到女朋友家附近再打电话,对方父母冷淡地拒绝了他。他见事已无可挽回,便回到了花园村宿舍,这时大概已经相当晚,因为没有人见到他。他收拾了诗稿和一些朋友间的来往信件,装进他平常用的一只黑包,便离开了。他大概走到了北大,将诗稿和信件连包扔进了未名湖北边朗润园的一间公厕,然后出北大向北至万泉河边。他的遗体是在清华园中发现的。他的遗体也许是随水漂进清华园的,但也可能是在清华园直接入水的,也许后一种可能性更大,深夜的清华园一定静谧无人,很适合一个人完成最后的行动。
一颗没有得到爱情的心孤单地回归了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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