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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静神凝,说出的话来,自然也是水准甚高。这一番半古半白的台词说起来居然也顺畅无比,几乎已经完全抵得上个土著了。那石观音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但想是从未见到任何一个人如同施静一般,在短短数日内,整个人便有如此大的变化。
然则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故而这不动声色的功夫也是修炼的十分到家的。是以当即笑着道:“说得好。我当日既然许诺于你,自然不会食言。只是……”
施静看着她愈发灿烂起来的笑脸,刚刚放松下来的那点儿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果然,片刻之后,石观音已经笑着继续道:“只是,那日我许你的不过是‘若是你能活着找到我,我便让你见见孩子再死。’不拘你用的是何方法,你既然能当真活着找到了这里,虽则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便也依言让你见了孩子。现在,便到了你赴死之时了。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等我来动手。”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美丽而甜蜜的微笑,声音也从头到尾都柔和动听,甚至连语气都和颜悦色的很,仿佛她不是在谈论人的生死,而不过是在品鉴花园中的花草,或是荷塘里的游鱼一般。
然而施静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永无更改的。她说要自己死在这里,恐怕今日还真的无法善了了。
这一点似乎也从无花的神情上得到了验证。
自从石观音出现以后,他便面色苍白地静静伫立在一旁,仿佛忽然哑巴了一样,再也没有出过一句声儿。
虽然不是不好奇他同石观音的关系,但此刻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石观音对男子的震慑力,她早已经领教过了,想来也无非就那几样吧。
只是,不管是谁,既然她已经把小白重新抱在了怀中,便再也没有将他交出去的可能了。
除非她死。
想到这里,施静紧紧抱住了儿子,暂时不再管无花,而是朝着石观音露出一个微笑,淡淡道:“我母子命运多舛,九死一生方才活至今日。然仍连番遭变,动辄分离,今日好容易母子团聚,自我了断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晚辈定然是不会做的。我与夫人素无瓜葛,若是夫人今日执意要取我母子性命,晚辈也无可奈何,唯有拼却此身,勉力奉陪罢了。”
石观音冷笑道:“虽然还算是有那么几分胆色,但实在是太过不自量力,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何况,就凭你,尚且还轮不到我出手。无花,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莫非真要我亲自动手?”
无花骤然被她点到了名字,浑身居然如遭雷击般忽然一震,面色更是苍白得已比纸帛还要更甚。他颤抖着嘴唇,在施静隐约的诧异和石观音愈发不耐的神色中,沉默了老半响,似乎才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
“夫人息怒,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是被他这种态度惹火了,石观音愈发气愤,恶声恶气地道:“何时沾染了此等习气,要讲便讲,休要再行拖延推诿之事,甚为难看。”
说来奇怪,石观音对着施静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对待其他人虽然冷淡但也算有礼有节,唯独对着无花似乎一点儿好声气都没有。这种态度有些似曾相识,再加上看着无花被训的连头都要抬不起来,却仍是不敢反驳,施静倒是想起先时的一件事来。好似那“沙漠向导”少年许夜面见石观音时便是如此模样,怎么这无花也是如此?
莫非他同那许夜一样,也是石观音门下?
不对,即便是同门,这言行举止未免也太相像了。
除了脸和声音不同之外,简直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一般。
想到此前相处时候的种种异常,她心中忽然一动,瞬间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他们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呢?
虽然声音和容貌不同,但此前那“画眉鸟”不是已经现场做过了示范了嘛?人皮面具和改变声音这种事情,看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至少对石观音的门人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那“画眉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易容成那什么“五妹”,为什么“无花”就不能变成许夜?
这个想法虽然不过是忽然间的灵感,但却萦绕在她的心间,挥之不去。
想到一路上那许夜的言行,再想想现在无花的表现,施静只觉得心中愈发疑惑了。
若是许夜就是无花,那他对石观音的敬畏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他为何三番两次地,恰好挑着石观音要对她出手的时候向石观音进言?虽然她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