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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酝酿阶段”,说得确切一点,是以现实材料充实构思的阶段。
3、地图的研究
在莫斯科我找到了一本里海详图,且久久地徘徊徜徉(当然是在想象中)在它干涸的东岸上。
还是在童年的时候,我就对地图有一种偏好。我能够几个钟头不离开地图,就象看一本引人入胜的书似的。
我研究了人迹稀至的河流,古怪的海岸,深入到原始森林里,那儿只有用小圈圈标示的无名的贸易站,我象念诗一样吟味着那些音调铿锵的地名——尤戈尔沙尔海峡和赫希里底群岛,瓜达尔拉马和印维尔内斯,奥涅加河和科迪勒拉山系。
这些地方是那样清楚地在我的想象中逐渐复活起来,我甚至觉得能够写出不同的大陆和国度的幻想的游记来。
甚至我的富有浪漫情绪的父亲,都不赞成我这种过分的对地图的热中。
他说这会使我处处失望。
“假如碰上机会,”父亲说,“你能够去旅行,你会得到一肚子烦恼。你看到的完全不是你想象的。墨西哥可能会是尘土飞扬、饿殍载道的国家,而赤道上面的天空或许是灰暗而愁闷的。”
我不相信父亲的话。我不能想象赤道上面的天空,甚至会有一个时候是灰暗的。照我的想法,赤道上空的颜色是那样浓重,甚至使卡里曼迦罗的积雪都变成了靛蓝色。
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丢不开这种嗜好。而日后,在成年的时候,才清楚,父亲说的不完全对。
譬如,当我第一次到克里米亚(事先我详尽地研究过地图)的时候,当然,完全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但正是因为我对克里米亚预先有个概念,所以才能够更敏锐地观察它,这此我对克里米亚一无所知要好得多。
每走一步,我都看到了我想象中所没有的东西,而克里米亚的这些新特点在我记忆中留下了特别强烈的印象。
我觉得这种看法,不论对地方,不论对人都同样适用。
每一个人,譬如,对果戈理都有概念。但假如我们能够在生活中看到他,那便会发现许多和我们的概念不同的特点。而正是这些特点会鲜明有力地铭记在我们的记忆之中。
但假如没有这个预先有的概念,说不定我们就不能在果戈理身上发现很多东西,而把他看成是一个完全普普通通的人。
我们总是把果戈理想象得有点阴郁、敏感、淡漠。所以我们马上就会发现与这个形象大相径庭的那些特点——譬如目光奕奕、活泼,甚至有些局促、好笑、衣着雅致以及很重的乌克兰口音。
这些思想我很难表达得有充分的说服力,但我认为是这样的。
在地图上流浪,在想象中游历各地,可以帮助你们在现实中正确地认识这些地方。
在这些地方,总好象留下你们想象的极轻微的痕迹,留下一抹渲染上去的颜色,一层魅人的光泽,一层使你们不能用寂寞的目光去看它们的薄雾。
就这样,我在莫斯科已经游历了里海的愁惨的海滨,同样读了很多书和科学报告,甚至还念了许多描写沙漠的诗——总之,我差不多读过了我在列宁图书馆所能找到的一切。
我读了普尔热瓦里斯基和阿努钦,斯文。格金和万别尔,马克—加哈姆和格隆—格尔日迈洛等人的作品,谢甫琴柯在曼格什拉克半岛的日记,希瓦和布哈拉的历史,海军上尉布塔科夫的报告书,卡列林的游记,地理调查报告和阿拉伯诗人的作品。
在我面前展开了人类研究欲和求知欲的壮丽世界。
已经是应该到里海,到卡拉布迦日海湾走一趟的时候了,但我没有钱。
我到一家出版社去,向社长,一位白发枯燥的人,提议订立关于卡拉布迦日海湾的书的合同。社长懒洋洋地听完了我的话,然后说道:“要吗是您丧失了所有对苏维埃现实的认识,要吗您对它干脆就没有认识,否则您不会叫出版社出这么一本书。”
“为什么呢?”
“在您的海湾上可以提取芒硝。难道您当真要写一本关于泻利盐的长篇吗?要不然您在跟我开玩笑吧?您是怎么的,指望有这种傻瓜出版家为这个荒唐的想法哪怕花一个铜板吗?”
我费了很大的气力在别处弄到了一笔钱。
我先到萨拉托夫,然后从那里取道伏尔加河,顺流而下,到阿斯特拉罕。于是就困在那里了。我的几个微薄的川资用光了,为了继续往前走,在阿斯特拉罕便不得不给三十天杂志和阿斯特拉罕的报纸写几篇随笔。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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