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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随口说,“我去时,火炕上正搁了两碗,药罐尽是一个模样子,我怕弄错了,特意将王嫂唤来,才分清楚了。恰小梨又过来,便将那罐子取走了。”
如蔓端了药碗,仔细嗅了嗅,却是一股子荷花香味儿,将原本的药气,掩去了大半。
大约是她嫌药苦,翠儿同王嫂说了,这才加了糖料,真难为她费心的。
她闭着气儿,一饮而尽,翠儿递了茶漱口。
芳香弥漫,如蔓顿觉昏昏欲睡,正要更衣,但见秦玉衍打外头进来,怀里捧了厚厚一摞子书本。
“五妹妹,你在东厢闷了许久,今日带你出去逛逛,可好?”秦玉衍兴致颇高,如蔓一听遂将下人打发了,才问,“可是要出府?”
“正是,而且那地方你定是愿意去的。”
如蔓愈发好奇了,想着闲来无事,难得三哥儿约她,倒不如去见识一番了。
同翠儿梅香交待了,只说同三哥儿往园子里去,两人便一并离开。
西门外头,早有小厮牵马备车,秦玉衍将一套鹅绒锦褂塞给她,又拿了丝带束发。
这一通下来,再一瞧,可不是两位翩翩公子了?只是这小公子身量未足,略显稚气,颦笑间,一对儿梨涡绽开,正是换了男装的如蔓。
秦玉衍这才满意地登车,如蔓整理了衣冠,望见车外街市繁华,遂愈发期待,秦玉衍仍是卖关子不答,更教她好奇了。
“三哥哥,你瞧我这样子可是妥帖,莫要教人认出来才好。”如蔓将法冠正了,便问。
“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别叫小姑娘看到了才是。”秦玉衍打趣儿道。
如蔓这才安了心,道,“今儿可是甚么好日子?三哥哥难得如此兴致。”
“知你心思灵巧,今日正是鲁言坊中,一年一度的文诗会友了,整个临安的才子墨客尽会到场,做学问亦不可闭门自受,多与人参辩,方能有所顿悟了。”秦玉衍将书页翻了道。
鲁言坊于花鹤街南尾,如蔓跟在秦玉衍后头下车,手中执一柄蜀锦折扇,玉冠粉面,颇有几分俏公子的派头。
小厮安培到后院拴马停车,秦玉衍指了指坊中三层阁楼,如蔓便会心一笑,将扇子一展,随他同入。
坊中书仆数名,或送书研磨,或端茶送水,倒很是周全有条理。坊间人头攒动,端的是锦衣儒衫,扇骨留香,各色文人仕者齐聚,好不热闹了。
如蔓嗅了嗅,有淡淡的纸墨香气儿,这样的氛围,也难怪临安城里的公子哥儿们时常往来了。
一层阁四面作门,四角各立一方弄墨台,秦玉衍便指着各家对如蔓大约讲解了。
不一会但见场中一名红杉女子姗姗而来,自是博得满场彩头,如蔓便问,“这书坊内也能女子的?”
秦玉衍笑答,“紫柔姑娘同别个不一样,她是鲁言坊内唯一的女先生,学问做的很好,时常抛头露面,谈诗论道,不输须眉的。”
如蔓见她容色虽不十分出众,可独有一股子书卷气息,在这满堂男子,尤为出众。
秦玉衍自打进了这鲁言坊,便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平素冷淡的模样,径直拉着如蔓往那弄墨台去了。
如蔓原本凑在前头看热闹,奈何男子众多,不免多有身子触碰,她便渐渐地往外头挪。
“这位小兄台,不知今日冲着哪家来的?”如蔓正寻着秦玉衍的踪影儿,不妨教人拍了肩头。
她一惊,见秦玉衍正围在最里面,辩在兴头上,只得粗了嗓子,学着旁人拱了手,道,“小弟随秦公子来瞧个场面,莫要见笑。”
“秦三公子甚么时候交了个如此俊俏的小弟,当真教人羡慕。”从旁又过来了位锦衣公子,两人言语间风雅却带了轻挑,眼神更是暧昧不清,说着便朝如蔓靠过来。
她心下暗啐,这样衣冠楚楚,内心竟是这般龌龊,想着三哥同安夫子亦是常来,遂愈发觉得这两个教人厌的紧。
她那折扇打开了那人的手,“若是无事,小弟先告辞了!”
“嗳,即是来了,便是朋友,不如上雅舍一坐,探讨些书文,你看可好?”锦衣公子行为浪荡,竟对男子也这般亲近,如蔓顿觉一阵寒意,从前听人说过那龙阳之癖,再瞧这二人情状,便抬脚就往后门走,欲寻那安培去。
她疾步走,那二人亦步亦趋,转过正厅,却被堵在了后门处。
如蔓紧贴着门板转身儿,那锦衣公子遂上前,伸出手又被她挡开,他啧啧有声,“这小模样俏得很,秦家如今生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