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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把钥匙交给他?”
“因为他有一个签了字、盖了印的命令。”
“谁的命令?”
“当然是市政厅的那些先生们。”
“算了,”高乃依镇静地说,“看起来,我们确实完了。”
“你可知道各个城门是不是都作了同样的戒备?”
“不知道。”
“走吧,”约翰对车夫说,“上帝告诫人们尽一切可能保住自己的生命;到别的城门去。”
车夫把马车掉过头来的时候,约翰又对看守城门的人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的朋友;有了意图就等于有了行动;你既然有意救我们,那么,在上帝的艰里,你就等于已经办到了。”
“啊!”看守城门的人说,“你看见那边吗?”
“从那群人中间冲过去,”约翰对车夫大声说,“然后走左边的那条街,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三个望着马车驰去的人,就是约翰所指的那群人的核心,在约翰和看城门的人交涉的时候,又增加了七八个人。
那几个新来的人望着马车,显然不怀好意。
所以他们看见马车朝他们飞奔过来,就拦住大街,手里挥着棍子,叫:“停车!停车!”
车夫呢,却俯下身子,啪啪用鞭子抽他们。
马车和人终于撞上了。
德·维特兄弟俩关在车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们感到马直立起来,车子猛地一震。整个车子停下来,晃了一下,可是紧接着,碾过一样又圆又软,像一个撞翻了的人体的东西,在咒骂声中驶去。
“唉!”高乃依说,“我怕我们伤了人了。”
“快赶,快赶!”约翰喊道。
虽然他发出了这个命令,车夫却突然把车子停下来。
“怎么啦?”约翰问。
“你瞧见了吗?”车夫说。
约翰看了看。
布依坦霍夫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在他们要通过的那条街的尽头出现了,像一阵飓风似的吼叫着,飞快地涌来。
“停住车,你快逃吧,”约翰对车夫说,“再往前走也没用了,我们完了。”
“他们在这里!在这里!”五百个声音一齐喊道。
“是的,是他们,卖国贼!凶手!杀人犯!”在马车后面追赶的人抬着一个受伤的伙伴,回答那些迎着马车过来的人。这个人本来想抓住缰绳,结果让马踩倒了。
兄弟俩刚才觉得马车碾过的正是这个人。
车夫刹住马车;可是,不管主人怎么催促,他还是不肯逃走。
不到一会儿工夫,马车就被在后面追赶和迎面而来的人夹在中间。
不到一会儿工夫,马车好像一座浮动的小岛,冒出在这片骚动的人海里。
这座浮动的小岛突然停下来。一个铁匠用铁锤一下子打死一匹马,这马就带着挽带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有一扇百叶窗微微地打开了,露出那个年轻人的苍白的脸和阴沉的眼睛,他全神贯注地等待着这出即将上演的戏。
他后面露出那个军官的头,脸色也几乎跟他一样苍白。
“啊,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出了什么事啦?”军官低声说。
“当然是非常可怕的事,”对方回答。
“啊!你看见没有,王爷,他们把议长从车子里拖出来了,他们打他,撕他的衣服!”
“说真的,这些人一定是恨透了,”年轻人说,声调还是跟以前一样冷静。
“那是高乃依,他们也把他从车上拖下来了,高乃依已经给酷刑折磨得遍体鳞伤了。啊!瞧,瞧。”
“嗯,的确是高乃依。”
军官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喊,转过头去。
因为“留亚特”在马车踏级的最末一级上,还没有踏到地面,就挨了一铁棍,把头打破了。
然而他又立起来,可是立刻就又倒了下去。
随即有人抓住他的脚,把他拖到人群中去。人群接着又在他身后聚集起来,发出充满快乐的叫声;沿着他留下的血迹,一直可以跟踪到人群中央。
想起来简直好像是不可能的事,年轻人的脸色比以前更苍白了,他闭了一会儿眼睛。
军官一见他动了侧隐之心——这个硬心肠的同伴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打算利用这个心软的机会,于是说:
“快去,快去,王爷,他们连议长也要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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