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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你这个疯子!”车身平稳后,展阳阳冲我张牙舞爪地大喊。
“小点儿声,我耳朵快聋了。”
“发泄得差不多了吧?前面出口拐出去,停在路边换我开。”
我揉揉眼睛,放慢速度,下了高速,风声顿小,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回到市区,已经八点多了。没吃晚饭,肚子有点儿饿。不等我开口,展阳阳已经自动地拐进了一家西餐厅的停车场。我抬头看着招牌,说:“这里生意很旺,不提前预订没位子。”
“你在车上睡觉的时候修月来过电话,他已经到了,那不就是他的车?”
进了餐厅,展阳阳说有预订。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领着我们来到二楼临窗的位子,修月正坐在那儿隔着玻璃盯着窗外出神,线条精致柔和的侧脸吸引了邻桌不少女性的视线。窗户玻璃上映出我们的影子,他转过身,冲我摆摆手:“过来坐。”
“这女人开车太疯了。”屁股还没沾上椅子,展阳阳就开始抱怨。
“见识了?”修月笑,“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阳阳撇撇嘴,哼哼两声,“点餐点餐。”
“我已经替叶南点了,你点你自己的。”
我坐在修月身边,脸被风吹得有点疼,热乎乎的,很不舒服:“我去下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冷水浇在脸上,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皮肤被风刮出些肉眼难见的伤痕,乍一刺激,火辣辣地痛。我盯着镜子里那张湿嗒嗒的脸,嘴角勾起抹自嘲的笑。活到二十八岁了,回想起来,自己的人生竟贫乏得不值一提。从小到大,享受着父母创造出的优渥环境,一路走来,碰到不顺心的事,似乎总有人先我一步替我解决,我该知足的。就算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可初恋的美好却保留得完好无缺,分手不是因为不爱,所以留下的没有恨,只是遗憾。面对眼前的困局,我很想为修月分担,可从他的眼睛里,我能读懂他心中所想: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是他最后栖息的港湾。面对这样的欺许,我能做些什么?想来想去,可悲地发现,除了坚守心中对他的感情,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修月觉得这样已足够。我也知道,在海天这张灰色的大网中,他期翼的,是我能全身而退。表面上,他总是透出股负尽天下人也无所谓的漫不经心,可骨子里是将重责皆担于肩上的豪迈孤勇。很矛盾,却不奇怪,他身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矛盾的组合。华丽易碎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坚如磐石的强大的心。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去退守,去忍耐,去等待。
吃完饭,我把公寓的钥匙拿给展阳阳,开着修月的车跟他一起回他那儿。到家后,我帮他放好热水,他拉着我一块儿洗澡。我们并肩躺在宽敞的大浴缸里,赤条条的,像两只褪了毛躺在砧板上的待宰羔羊。我把这个比喻说给他听,他乐了好一会儿。我屏住一口气,整个人都沉进水里,四肢轻飘飘地上浮,软绵绵的,好像躺在云彩上。他把我拦腰从水里抱起,坐在他身上,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脸色很柔和,声音也很柔和,透着股安抚心灵的淡定:“叶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谜团,你可以开始问了。”
“你终于决定告诉我?”
他点点头,打开浴缸的蒸汽按钮,微凉的水渐渐恢复热度,空气中弥漫起薄薄的水雾。
“我今天回家,听到我爸跟我妈的谈话,军区后勤部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个副部长后院儿起火,被情妇直接告到了上头。举报材料里,去年年底以他儿子的名义开的帐户上莫明其妙地多了一大笔钱,有证据证明这笔钱是从郑伟的户头上转出去的。告他的这个女人也是他通过郑伟牵线搭桥认识的。郑伟是我妈的亲侄子,上面免不了要连我爸一块儿调查。”
“你怎么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的?”
他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偷听到的内容还挺全。”
我白了他一眼,没心情笑。他捏捏我的脸,继续道:“这笔钱的真正来源是香港分公司,只不过周希在帐目上做了手脚,平了这笔亏空,而且从银行对帐单上看,这笔钱是通过冯婕的私人帐户转给郑伟的,至于冯婕这笔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因为当时她是现金存入,所以断了继续追查的线索。几天前事发,周希第一时间主动交代,把那笔钱吐了出来,而且向调查人员承认,这笔钱是海天集团内部授意郑伟给他,托他定期帮集团在军列上增值带几个车皮,方便运送建筑物资。”
“你疯了?就算找个黑锅给自己背,也找个轻点的罪名不行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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