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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燕归欲将人强行抱出的动作停下,惊出些许冷汗。
如果真这么做了,一定会吓到她。
幼宁不明所以,趴在里面茫然看了看,哭声都暂时止住。石喜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容姑娘,殿下也是为您身体着想,一时情急才那么做的。您也知道殿下这几日睡得少,本就精神不好,今日早朝又被气着了,本就不舒服得很,您再不出来,待会儿殿下……”
话未落,小姑娘就急急钻了出来,挪到燕归身前,犹豫又关切道:“十三哥哥哪里不舒服啦?”
须臾,燕归才轻轻摸了摸她脑袋,眼眸淡红褪去,“没事,陪我歇会儿便好。”
石喜松了口气,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卖惨果然是最有用的。
燕归毕竟情绪控制能力强,只要幼宁不抵触他,他便恢复极快。不过一刻,小姑娘便又亲亲热热被他抱着,双手扒在胸前认真教育道:“十三哥哥以后不可以再骗幼幼了。”
“嗯。”
“也不可以再让幼幼喝药。”
“……不行。”
“……好吧。”小姑娘想了想,包子脸十分严肃,“不可以让幼幼吃苦药。”
“嗯。”
“更不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不休息。”说出最重要的一点,肉呼呼的手摸上燕归侧脸,稚声道,“十三哥哥都瘦了好多,变丑了怎么办呀?”
燕归身体僵了僵,显然想起小姑娘那变丑了就不认识的话儿,又颔首。
幼宁心满意足地绽开小梨涡,努力探身啾了啾,“幼幼最喜欢十三哥哥啦!”
“……嗯。”似乎因她这句话注入了莫大力量,燕归浑身冷意尽散,轻抚掌下乌发,缓慢而温柔。
东宫初歇,汀芷宫却波澜四起,周帝激动握住那姑姑双肩时陈总管就暗道不好,这儿毕竟不同,不知多少眼睛在盯着,便将人暂时劝去了内院。
姑姑生得圆脸白净,三十多的年纪,被周帝弄懵许久后终于大致清楚了其来意,试探道:“陛下是……想问奴婢这绣法儿的事?”
周帝连连点头,他不能凭脸认人,便自幼习惯了注意一些细节,如陈总管的声音、太后的眉、幼宁的眼睛……
当然,也只有他在意的人才会去注意,当初小宫女绣帕的神态被他印入脑海,虽经过岁月冲刷不再那般清晰,也大致对得上。
在这方面周帝颇有自信,越看越笃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姑姑犹豫道:“这绣法儿……是奴婢十多岁那年从旁人手中学的。”
周帝一愣,“谁?”
“是奴婢的一个堂姐,听说堂姐幼时在宫里当过差,也许是那时在宫中学会的。”
在宫中学会的?当然不是。周帝心中对这绣法绣样的来历再清楚不过,心中有些意外,依旧道,“你那堂姐在哪?什么名字?”
姑姑初入宫闱,本对天子十分敬畏,但周帝急切毫无架势的模样令她生不出紧张,意识到堂姐在这位陛下心中地位可能不同,便带了一丝不忍道:“堂姐……名阿秀,但那时从宫里回来后就改了名儿叫星月,奴婢都唤她月儿姐姐。”
周帝敛气,“然后呢?她去哪儿了?”
姑姑声音慢下,“月儿姐姐十三那年,新来的大伯母要把她嫁给邻村三十多的鳏夫,月儿姐姐不愿,就一人跑了出去。”
“……嗯?再往后?”周帝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再往后,我们暂时就不知月儿姐姐去了哪。”姑姑说到这时周帝不知是放松还是紧张地舒出口气,就听她接道,“但奴婢听说三年后月儿姐姐回了村,可是却得了大病,大伯母……大伯母不给她请大夫,月儿姐姐就,就……”
“就怎么了?”即便猜到可能的答案,周帝依旧问出了口。
姑姑轻声道:“就没了。”
清风徐徐,鸟鸣于涧,周帝怔了许久,道:“那埋在哪儿了?”
“月儿姐姐没嫁人,又没资格入祖坟,听说当初入棺后只随意寻个地方埋了,就连奴婢……也没寻到过。”
第44章
周帝神情恍然; 呆呆游荡出了汀芷宫,陈总管紧紧随在身后,只一个晃眼就听得“扑通”清脆一声,水花溅起; 他愣了愣才喊道:“快——快救驾,陛下落水了——”
太后听闻这消息后猛咳几声,李嬷嬷一手抚背顺气,一手将人扶起; “主子莫急; 陈总管还能顾上派人来向您禀告; 陛下想必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