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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的,它们是刚刚从外地来的,它们是吃肉的,只有吃肉才拉得出那样子的屎。秦麻子说。
你说什么?吃肉?秦满仓呵呵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你这条狗,是不是老鼠肉把你撑糊涂了,现在这荒年灾月的,我都几个月没吃肉了,它老鼠还有什么肉吃。
人肉。秦麻子幽幽地说,东家老爷,它们吃的是人肉。
秦满仓愣住了。
东家老爷可能不知道,现在外面死了很多人,都是饿死的,所谓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饿死的人,虽然说狗都嫌瘦,但是要是老鼠去吃的话,还是很有油水的。秦麻子说。
你说那些老鼠都是吃人肉的?秦满仓诧异万分。
秦麻子点点头,从地上拣起两粒老鼠屎,递给秦满仓,说,东家老爷,您看看,这个,干瘪瘪的,不是很壮实的,就是不吃肉的老鼠拉的,这些老鼠,才是这个宅子里的老鼠。
秦满仓纳闷了。
秦麻子告诉秦满仓,在这个宅子里,有两拨老鼠,一拨是一直在这个宅子里常住的,一拨是刚刚从外面逃进来的。秦麻子说,这两拨老鼠,有两种方法最容易鉴别,一种是捕杀它们,最容易捕杀的,就是刚从外面逃进来的,最不容易捕杀的,就是在这个宅子里常住的。还有一种方法,是看那老鼠屎,老鼠屎油光鉴亮,颗粒饱满的,就是刚从外面逃进来的老鼠,那干瘪的,两头尖尖的,就是这个宅子里的老鼠。
秦满仓说,那些老鼠在外面有的是肉吃,为什么还要逃到我的这个宅子里来啊。
东家老爷,这您就不知道了,这是因为有一个传说……
好啦好啦,我不听你瞎胡说,我问你,狗,现在的老鼠,还有没有偷吃我粮仓里粮食的?秦满仓挥挥手,不厌烦地说。
秦麻子迟疑了一下,说,回东家老爷的话,还有。
什么?你不是看着吗?我看你是根本没费心思,你都把心思花在了怎么吃老鼠肉上!秦满仓勃然大怒,愤恨地说,我看你这条狗没办法比得上猫!
东家老爷,我尽心了!秦麻子从地上又拣起两粒老鼠屎,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东家老爷,如果我把这只老鼠逮住了,其他的老鼠,不过是囊中取物了。
秦满仓在鼻孔里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秦麻子。
东家老爷,请您老人家相信我,我肯定比一只猫,不,应该是比三只猫还要厉害!秦麻子将手里的那两粒老鼠屎捻碎了,凑在鼻子底下,使劲地闻了闻,陶醉了似的舒缓了口气,说,东家老爷,你不知道,这只老鼠,可不是一般的老鼠啊,它精明强干,胆大心细,咱们这宅子里的所有老鼠,都是仰仗着它生活的,还有那些在外面吃肉的老鼠,也都是久仰它的大名,来投靠它的,擒贼先擒王,如果把它抓住了,它们就失去了主心骨。
呸!秦满仓冲着秦麻子狠狠地唾了一口,骂道,狗啊,我看你这家伙,简直是和老鼠同伙了,你看你把那老鼠吹捧得,跟英雄一般!
它是英雄,不过是老鼠的英雄,不是咱们人的英雄,哦,错了,我不是人,是狗。我不是吹捧它,也不是喜欢它,我恨它,它跟我斗呢,但是它不过是只老鼠,它怎么斗得过我这条狗呢?到时候我逮住它了,我要把它活剥了皮,然后架在火上烤,我要把它连皮带骨全部都吃掉!秦麻子说着,咽了口唾沫,拍拍手上的老鼠屎,说,东家老爷,我得去躺一会儿了,晚上才好逮它们,逮住它们,我才有的吃呢。
想到昨天晚上的那炉火上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焦黄的老鼠肉,秦满仓觉得满嘴生津,那肚皮竟然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秦满仓已经绝肉很久了,以前可以骑着毛驴到镇子上去买,想要哪块买哪块,也有那卖肉的主动送上门来,但是现在呢,饥馑年头,别说有卖肉的,就连那卖油的,卖针头线脑的,都绝了迹。想想自己,一日三餐吃着那大米白面,在这干旱年头,日子无疑于胜过神仙了,久来久去,不见肉,也不思那肉味道了。但是现在,那焦黄的老鼠肉,勾起了秦满仓对肉的无比思念,这思念让秦满仓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一餐饭只要两小碗,半天也不觉得饥,现在一顿饭三大碗,老早就饥肠咕噜了,而且肚子里的肠子总是涩涩的,拉屎的时候一点也不利索,拉出的屎还都不臭。这都是因为久了没有吃肉啊。早上一大早,秦满仓特地去了茅房,看了秦麻子拉的粪便,那颜色,那臭味,啧啧,那是只有吃了肉才能够拉得出来的啊!这条狗呵——听见秦满仓肚皮的咕噜声,让秦麻子想笑,说,东家老爷,我知道您讨厌我吃老鼠肉,嫌恶心,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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