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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合面相年纪的沧桑叹息轻起,觥冷笑,“你竟不信我。若这是我与毒王商量定下的事,又为何要叫醒你?”
万俟皓月眉目一静。
他太急躁了,如此简单的问题竟看不透,反而冤枉了觥。
“是我糊涂。”苦笑摇头,流水细眸中焦急难掩,“师父定是去找韦墨焰了,连下药这种事都能做出,只怕他是要对鸾儿不利——”
“放弃她,不可以吗?”
突兀地拽住急急欲行的男子,觥固执地不肯松手。
曾经平静宁和的毒王谷有何不好?两个人淡淡相处、每日枯燥乏味却能耗尽一生的日子,难道就比不上被红弦无情伤害的痛楚?她注定是属于韦墨焰的女人,没有谁能与那个男人相争,痴缠贪恋,结果只能是毁了他,毁了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静好时光。
“纵是一万个不及,至少我不会如她一般带来灾难。为了她你赴身俗世,为了她你恩怨缠身,为了她,你连命都不要。付出的够多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想救她。”
“谁来救你?总等着我来吗?”
从未期盼过谁向他伸手,何来救赎?
推开死死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姿颜无双仿若超尘的夜昙公子以同样的固执坚定走向门外,她有事,他是一定要出面的,为什么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却要阻拦?
“觥,你什么都不懂。”淡淡开口,决然离去。
悬空的手臂颓然放下。觥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坚持,原来想要保护一个人竟是这么难,难到连他都不肯接受,自己,终归是多余的。
靠在门边,看着熟悉的红木书案和磨损严重的砚台,还有每日使用已磨出光亮的药杵,忽然感觉许多给他全新记忆的东西已经失去,从绵竹关外血泊之中的女子叫他名字开始,从自己有了想要保护谁的意念开始。
麻木白皙的年轻面容上忽然浮现凄凉笑意,短而森寒的匕首紧贴着手腕,低吟着等渴饮与断裂。
“什么都不懂的,是你。”
毒王谷内,韦墨焰是第二次进来。
曾在这里他与毒王下过三盘棋,三局皆平手,彼时他一心想得天下傲沧海,作为武林盟主一统江山,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天赋之力。
而今他怀抱此生挚爱而来,不惜以生灵涂炭相威胁,用无辜性命做筹码,只望她能醒来,重归身侧相携。
此情宁负天下,永世相守。
“我本以为你会是最终的王者。”走在前面的毒王忽然道。在熟悉的毒王谷中他并不需要搀扶行走,因着记忆里熟悉的感觉,竟比跟随在后的几人前行更快,声音亦是飘忽不定:“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欲得天下,不在玄机,而在争玄机之绝。”
过了守门的石阵便是大片林木,高达丈余者不计其数。注意力全都放在毒王身上的几人并未注意周围异况,当发现一脚踩下的土地比别处略为松软时,枝叶攒动的声音四起如鬼怪,想要退回林外已然不及。
前有破空之声袭来,训练有素的九河等人齐齐跃到韦墨焰身前仗剑抵挡。为防怀中人受伤,韦墨焰亦向后退了半步远离危险,然而就是这半步拉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瞬间两侧粗壮树干倒下,正隔在两队人中央,而后周围林木接连移动不息,竟将他与夏倾鸾生生包围。
这场景破月阁阁主并不陌生,曾经为他守护背后的女子正是以此类方法屡屡化解险境,那是她以瘦弱之躯顽强生存下来的方式。
阵法。
第十九章 月魄挽尘埋韶光
月老性格古怪是出了名的,浪迹江湖不过几年而已却是尽人皆知的沉默寡言,就连与挚友下棋时也很少言语。
而那天,在他抱着熟睡的小女孩儿离开毒王谷时,曾对出门相送的毒家圣者如此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天命一说,留下的石雕笼永远沉寂最好,若是它动了也不必惶恐,还你的人情都在那石球之内。
摊开手掌,被揉捏近乎碎屑的纸团安静躺着,依稀可见薄薄纸片上依稀墨迹,那是石球跌落断裂后里面掉出的物事。
石后七步,铁木鹰眼,阵于其中,乃为生路。
那是老友窥天命留给他的最后生机。毒王慢慢转身,看破月阁中一众人等慌乱如溃穴之蚁,唇角荒凉笑意不尽。
万俟皓月是他倾一生之力培养出来的得意弟子,怎么可以让他因为一个恶贯满盈的女杀手此生毁于一旦?就算那孩子会恨他也好,今日,拼了老命也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