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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再也无法复原。
花开花谢,红尘短暂,可万俟皓月从未感觉生命有什么值得延长的意义,生老病死,此生注定是要在这一成不变的毒王谷中度过。只是偶尔会有抹寂静到无声的白色掠过脑海,给枯燥无味的生活平添一丝苦涩。
“觥?”发觉身后黑衣少年的脚步沉重,不同与往日的平缓后,万俟皓月带着疑问转过身。
苍白而年轻的脸庞带着犹豫,雨水顺着缕缕发丝滴淌而下。
“拿着伞怎么不用?”
“都死了。”与面容不相称的沧桑语调中含着不忍,显得有些沙哑低沉。
万俟皓月不解,扯过柜上的方巾顺手丢进觥怀中:“说什么呢?先把身上的雨水擦干净。”
“我说,万俟家,都死了。”
正要落下的长袖忽地悬在半空,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黑衣少年扭开头,尽量不去看那双瞬间空洞的双眼:“今早有人来报,昨夜,万俟一家尽数遇害,无一幸免。”
万俟皓月来不及说话,一阵猛咳震得肺腑间剧痛无比,硬生生疼弯了腰。
十几年来与所谓的亲人不曾相见半面,本来他的亲缘已经极为淡薄,可这惊天霹雳的消息属实无法承受,于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竟然也断绝了。
觥知道他常年与毒为伍,身体一向不好,如此沉重的打击本不想告诉他,只是隐瞒又能到何时?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要去面对现实。
“……破月阁?”撕心裂肺的咳声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竟耗掉了大半力气。在觥的搀扶下,万俟皓月勉强直起身子,脸色已经苍白到近乎透明。
剑南万俟一族并不算什么门派,之所以在江湖中颇有名望,倚仗的是世世代代对武林的公平裁断论说,以及博古通今无所不晓的世家底蕴。如此低调平和的家族从未曾与人结怨,若说近来有过摩擦矛盾的,也只剩破月阁了。
“下手的人并未留名,可依着赶尽杀绝的习惯,当是破月阁无疑。”觥对破月阁恨之入骨,对其狠辣决绝的作风更是了如指掌,这么多年来凡是破月阁欠下的血债他全都记在心里,无论是温家的,还是其他门派氏族的。尽管曾经在毒王面前发过血誓,此生此世不再提报仇二字,可他终究是放不下那些怨恨,忘不了给无数人带来灾难的那个男人。
凄苦的笑声断续微弱,听起来却比哀泣更令人揪心:“没想到他会对鸾儿执着到这般地步,不过是私下相争而已,居然连累旁人无辜惨死。觥,如今我的身上竟也背负着数十条人命,这辈子,再也洗不清了。”
“与你何干?好意救人反倒招来杀身之祸,那破月阁中岂有良善之人能念着你的好?当初就不该救她。”原想借此机会让他了断相思,然而,看到万俟皓月无神的双眼与嘴角隐隐的血丝,觥无法继续刺伤。这种时候,他再承担不住更多的痛楚了。
“他们……可有入殓?”
“连着房屋一起烧光了。”
便是最后的心意都尽不到了吗?万俟皓月仰起头闭上眼睛,竭力平静心气:“觥,谷里的事以后你多上心,师父毕竟年纪大了,少不得需要细心的人照顾。”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苦涩的笑容如昙轻绽,完美无瑕的面庞上近乎绝望般平静,“只是去尽最后的孝道而已。”
全家人因他而死,再干净的昙花若染上鲜血,穷尽天道也无法恢复曾经的纯洁。
毒王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已经不重要了,淡漠观看着世事变化,凡尘恩怨,即便如此隐没依旧躲不开爱恨纠缠,那么,也没必要继续沉默。他的至亲至爱全部被那个男人夺走,所以他要还之以礼,让他也明白被遗留于孤寂世间的痛苦。
“这种身体还妄想报仇,你当江湖是场儿戏?”觥忽然冷哼一声,用力把万俟皓月丢在椅中,“老老实实把身上的毒清干净,其他事情我会准备,用不着你操心。”离开房门前,年轻苍白的脸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像是自嘲,更像是回答谁的问题:“温陌觥已经死了,如今的我只是个随侍,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跟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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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是个小城镇,远不如兰陵来得繁华富贵,但秀丽质朴的水乡风貌比起陪都之魅力不遑多让,尤其沿河而建的一排排水居更是别有风致。浣晴楼正建在穿城而过的锦水河边,可算是靖国位列前五的高雅客栈,往来文人客商都以入住此处为荣。
浣晴楼的领房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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