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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的痴守期待成空。
流年徒转,付出生命去保护的最后一点温情血染弦断。
这些都是梦吧,一定是因为外面风烈雷响,所以她又做噩梦了。那个人为他宁愿舍弃霸业性命,怎会再对她痛下杀手?月哥哥那样温柔的人,也不会逼她做什么的,还有萧白,他安安静静地生活在远离尘嚣的程府之中,怎么会死呢?
都是梦,都不过是一场无妄之梦。
然而,向她伸出的手却那么真实,沾满殷红。
“姐……我终于……能为你做些什么了……”总是如春风般笑着的那张面孔带着欣慰,与她终日的冰冷面具天壤之别,尽管眉眼间九分相似,如若一人。
血脉相连,此世唯一,她最后的亲人,她的弟弟。
夏倾鸾还是不肯信,她明明尽量远离他了,为什么最后仍会落得如此结局!
一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直到有人把她揽在怀里,支撑她不会瘫软倒下。那血泊,直直流向她脚边。
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泪雨滂沱的悲恸,倾城绝代之姿被满面霜雪湮没,甚至连赶上前去拉住那只血手的勇气都没有。
她害怕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程萧白仰卧在挚友怀中,唇角血沫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勇气断绝生命,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在世上他最珍重的两个人面前。
“少渊……姐姐和云姑娘,都交给你了……”见大红喜服的夏倾鸾近乎失魂,他心疼更胜伤口的疼痛,可是,姐姐终于自由了,没有他的束缚也没有那些人卑鄙的威胁。手中还抓着那把匕首,他记得的,息少渊从不曾用它伤过人,没想到,第一个死在这把匕首下的竟会是自己。
“替我跟爹说对不起……少渊,你还欠我首小曲儿,奈何桥边我等着……若有来世,你我……再为知己……”
息少渊抬臂想要替夏倾鸾握住那只无力的手,在两指即将碰触的刹那,臂弯蓦地一沉,又一轮交错。那双从来不看世间黑暗的眼睛终是恋恋不舍地闭上,带着些许满足,还有更多的遗憾。
相识几度春秋花落,无论是他还是红弦都竭尽所能保护着程萧白这块净土,对身在江湖不得不面对脏污的他们来说,唯有这个明朗纯洁的少年是绝对不可以被尘世沾染的。那也许,是他们心里最后的宁静之处。
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并未完全闭合的双眼,息少渊固执地认为,好友平生愿望尚未完成难以瞑目。大概是在为不能继续陪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身边而遗憾吧,他就是这样纯真无暇的善良之人,到死都不会承认,他已经用最强大的力量捍卫了心中所爱。
“你们,满意了吗?”失意而沙哑的声音如箭,穿透堂内堂外,字字清晰。
谁都没想到不谙武学的无尘公子会选择自绝这条路来保护红弦,纵是亲生姐弟,这付出也未免太过惨烈,毕竟这场争斗中他是最无辜的一个。在场的武林人士并非都冷血绝情,不少人亦明白程家小公子是被逼死的,因为他们的仇恨与野望而被逼至绝路,最终选择了断此生只求不为他人累赘。
多少人低下头面有愧色,又有多少人满不在乎,甚至露出嘲讽的笑意。
世态人心,皆是炎凉。
一声短促抽噎敲打着凉如深潭的夜色,那袭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绝世之红瞬间崩塌,潋滟裙角拖沓着血泊融成一色。
梦醒了。
以为可以让弟弟一世安好的梦。
无声无息,近乎爬行到沉睡不醒的那具身体边,指尖刮着脸颊,得不到任何回应。
“萧白……”低低唤着他的名字,面容安详的少年依旧不语。刹那间,她的世界崩塌了,所有曾经珍惜的东西都化为虚无,手中心里空无一物,再找不到浮世偷生的意义。伏在渐渐冰冷的身体上,夏倾鸾许久一动不动。
就这样一辈子好了,生时忧思重重不敢相认,至少在弟弟死后可以陪陪他,哪怕只是这般在他身边沉寂无声。
或者,她也该死了。
婚事终是变成了丧事,意想不到的人,意想不到的结局,而罪魁祸首却做出一副悲悯的姿态朗声于前:“想不到无尘公子如此高洁傲岸、坦率凛然,倒教我等江湖俗者自愧弗如。我看红弦姑娘不如节哀顺变,先行操办后事——”
话音未落,凛冽剑光急冲而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身影猛地闪到一旁,定睛看去,身后执剑挥砍泪眼潸然的人竟是安平公主,莲施。
“息少渊!你是哑巴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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