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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堂主,别再错下去了!”胸前的伤口丝丝凉意入骨,沈禹卿握上剑刃猛一用力,硬生生从卢瀚海手中夺下了剑,满眼痛心疾首。
他知道卢瀚海也是为了阁主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他看见了,看见阁主与红弦之间无法斩断的情愫,红弦早已成了自己仰望那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若是失了她,只怕这世间也再没有睥睨沧海傲视天下的韦墨焰。既然如此,那么就连她一起保护吧,倾尽自己一生来为那人的传说开辟荆棘之路。
“竟是……你……来拦我……”卢瀚海口中血沫翻涌,眼里的神采渐渐灰暗,生命正快速地离他远去。
沈禹卿丢下剑,任由伤口血流如注,用尽力气搀着倒下去的卢瀚海。
“卢堂主,尽管安心去吧,破月阁和阁主由我来继续守着。”臂弯中的躯体越来越沉,两个身影一起跌在地面,而旁人难以听见的低语毅然坚定:“沈禹卿但活一日,绝不教韦家名声受辱,破月阁子弟为人所欺……”
耳边谁说着什么已经听不清,半生的繁华喧闹都在此刻沉寂,过往的浮光掠影一一在脑中闪过。卢瀚海努力张开嘴呼吸着空气,只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任何声音,颤抖的手指向自己陪伴了半生的年轻男子,而目光却飘向不远处干呕的青衣少女。
她的狠,她的绝,一定要小心。
混沌中,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恭喜盟主喜得贵子!
——瀚海啊,你便做他的干爹如何?
——盟主尽管放心,瀚海一定寻回少主倾力培养,绝不让韦家就此断绝!
——有你陪在焰儿身边,我也就走得安心了。瀚海,若是你也因杀戮太重到了黄泉,记得一定要去找我,便是阎王殿奈何桥,有你做先锋……
——我卢瀚海对天发誓,定要让戕害韦家的人血债血偿!
——墨焰少主,韦家,只剩下你我二人了。你看这苍天不仁,世间险恶,唯有你能一统江湖,把这江山天下重归韦家手中!
这些,都是多么久远的记忆了?竟然声声入耳,历历在目。
“墨焰……少……主……”
耗尽生命的最后一声呼唤就此断绝。
戎马一生的韦家第一战将,破月阁最大的功臣,因逆乱被诛的太微堂堂主卢瀚海,眼中带着不舍和回忆中某个孤独少年的影子,在他一生心血铸就的破月阁中默然睡去。
韦墨焰闭上眼深深吐息,许久之后才疲惫地挥挥手。
“厚葬。”最后一声呼唤隔着短暂记忆再次响起,终于,还是不忍:“于韦家墓室。”
作为先锋半生相随,却在最荣耀的时候自高处跌落成为背叛者,如此落差,任谁都难以接受。
“阁主,沈堂主的伤……”
沈禹卿的伤口匪浅,伤的地方又靠近心脉,必须尽快得到治疗。可是,淡漠的黑衣阁主并没有命人将他带下去。
“陷害倾鸾的事,你是否有参与?”
卢瀚海之所以会派人到云家医馆行刺,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否则他又怎会知道当时的情况?加上夏倾鸾被逼出逃那日沈禹卿的反常表现,嫌疑自然最大。
沈禹卿也不否认,放下卢瀚海的尸首单膝跪地,苦笑道:“所有事情都是我与卢堂主做的,与他人无关,还请阁主放过少辅等人。”
“沈堂主不必把罪名都揽去,追杀红弦之事只有卢堂主和我知道。少辅多谢沈堂主好意,只是,卢堂主走了,我们亦没有洗脱罪名继续留在破月阁的必要。”一直在众人身后的少辅忽然淡淡插口。
到这地步,再想恢复破月阁的原有状态已经不可能了。自组建的两年来,这是破月阁最大的一次变动,正副堂主各一位,加上下面几个宿主,竟是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有了反心。
“不关你的事就别来找死,有关的人,我也不会放过。”情谊,顶罪,这些不是他韦墨焰感兴趣的,他只知道凡是想要伤害她的人都不能任其自在逍遥。
过多的失血让沈禹卿视线模糊,听力似乎也在衰退,有谁的手在他伤口上轻按,火辣的疼痛被清凉感冲走。
“他若想害我就不会挡在前面,未免疑心太过了。”白影一晃,说话声越来越近:“我也不想追究,到此为止足矣。”
“带他下去。”
被扶出去时,沈禹卿仅剩的神智只听清楚了一句话。
“参与逆乱者,全部废除武功永逐出阁。”
虽说有云衣容在,这次却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