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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响头。
“教养之恩,无以为报。”
缓缓站起来,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步步朝殿外走去。
总有这样一天的。
从一开始,杪冬就知道了。
一直都在这样心不在焉地等待着,偶尔想起那些错放在自己身上的感情,也会心存忐忑,所以到它最终来临的时候,反而有一种……轻轻地松了口气的感觉。
迈出房门,阳光一泻而下,明媚得耀眼。
杪冬撑开手档在眼前,半眯着眼透过指缝,隐约看见明晃晃的光线中,有什么人靠在扶栏上等待。
放下手,那个人深不见底的眼一下子望了进来。
漆黑,浓稠,深邃,一眼望去似乎冷淡得找不到一丝人类的感情,但仔细看时,会发现那里面其实沉溺着似水的温柔。
杪冬恍了下神。
那人上前拉住他的手,说:“不去御书房了,我们去陵墓看看,看看那些葵花开了没有。”
花枝长得老长了,但花苞一个也没有。杪冬站在墓碑前,望着刻在上面的那些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顺帝在一旁看了半天,忽然唤了句“杪冬”。
杪冬回头,看见顺帝摊开的手指上,躺着一面破旧的玉佩。
“这个是我小时候,母后送给我的。”
深红的穗被风吹乱,衬着碧绿的碎玉,煞是好看。杪冬抬起眼帘,看着顺帝的眼睛,顺帝笑了笑,说:“也是我的护身符。”
玉佩像是碎开过,布满细细的裂痕。
“小时候,它救过我的命。”
“在我登上太子之位的那天,叔父朝我射了一箭。但是难以置信的,玉佩系在腰带上的线断了,它飞出来挡住那支箭,裂成了碎片。”
“我想这应该是母后冥冥中的保佑,就寻人来把它修补好一直戴着,直到登上帝位要佩戴与身份相符的饰物,才把它摘下。”
玉佩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翠的绿嫩生生地渗出来,应该是有人经常抚摸的缘故吧。
“杪冬,这面玉佩送给你。”有人上前一步,低着头将玉佩小心翼翼地系在自己腰间,他微微勾着嘴角,用低沉的语调说,“就当作——是杪冬的护身符。”
过了好一阵子,杪冬才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往腰间看,嫩黄的衣摆,碧绿的玉,红的穗捻,搭在一起有种鲜艳的感觉。
风中不知传来谁的声音,轻轻柔柔地说“母后会保佑你啊……”杪冬抬起脸,忽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顺帝心中一动,凑过去轻轻吻住他的唇。
唇瓣分离的时候,顺帝对上少年清亮的眼睛。
他迟疑着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然后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顺帝的眼,问了在小西楼曾经问过的问题——
“父皇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顺帝笑了笑,不像之前那次一样一味沉默不语,而是反问道:“杪冬觉得呢?”
少年蹙着眉开始沉思,眼底露出显而易见的困惑。
顺帝又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喜欢你……”少年却忽然退后一步,面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让人难以理解的神色。
风静悄悄地吹,顺帝放轻了呼吸。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杪冬眼里的惊疑甚至是恐惧慢慢消散,然后又开始像最初那样,凝聚成浓浓的困惑。
第 40 章
小公公在门外尖着嗓子传报:“国丈大人求见——”
顺帝合上奏折,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进来。”
周老将军颤颤巍巍地跨进御书房,一头白发亮得晃眼。随口说着不必行礼的顺帝在心底冷哼一声,心想这家伙不过是换了甫子昱当孙子,就开始给朕倚老卖老起来。
“皇上今日传老臣进宫,所谓何事?”
“啊——也没什么大事,”顺帝站起身,说话的语调慢悠悠的,却给人带来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只是见国丈大人近日里高兴,就想和国丈叙叙旧,让朕也跟着高兴高兴——”
“这……皇上想与老臣叙什么旧……”
试探的语调犹疑地响起,顺帝的目光冷冷扫过,武将出身的周老将军凭直觉感觉到顺帝今日怕是来者不善,他飞快地思索这段日子自己做了哪些可能会犯了帝王忌讳的事,还没等他得出结论,顺帝倒是先收了浑身戾气,淡淡开口道:“行了,国丈先随朕去见个人。”
见人?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