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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唤插不上话,急得去拉她的衣袖,截断她的话头,问:“什么瓶子?什么银子?到底谁送来的?”
阿娘正站在门口听热闹,闻言便小跑进灶房内,不一时,抱了个绿底红花的瓶子出来,道:“就是这个。昨儿个有个人送来,说是你叫送来的。”
李大娘接过去一看,不动声色道:“这个不是咱们……咱们的那个缠枝莲纹瓶么,还当是打碎了,原来……”心里头疑惑起来,怕伤了月唤的面子,忙顾左右而言他,“哟,阿娘,你瓶子里放了什么东西?这样沉?”
阿娘笑道:“昨儿个才送来的,来人只说是月唤叫送来的,也没说这瓶子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只说是个宝贝……她两个嫂子说大约是用来当摆设用的,我看又不像,这瓶子已经不新不亮了,哪有送旧东西给人家当摆设用的?我猜测大概就是你们买了新的,旧的没地方搁,所以送来给我们家了。”
月唤娘接着笑道:“我说拿去给孙子当尿壶用,看着喜庆,可惜瓶口太高,又没有边沿;我还缺个腌咸菜的坛子,想拿去腌咸菜吧,嫌太小。说是宝贝,又有什么用处?装尿嫌大,腌菜嫌小。末了,被老娘看中拿去放鸡蛋去了,说这瓶子比原先的坛子好看,瓶口也稍稍小一些,这下猫无法钻进去偷吃了。”
阿娘心里嫌弃这旧瓶子,嘴上却不说,只道:“鸡蛋也放不了几个。”
月唤娘道:“你要看不中,还是拿来给我用,给我拿去灶房当盐坛子也行。”
月唤听着她娘与阿娘说话时,眼眶内便有泪水团团打转,怕叫人看出来,强自忍住,然心底气苦,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道:“不是我,我没送叫人送东西来。”
李大娘察言观色,给旁边的静好递了个眼色,静好上来夺下她手中碗碟,笑说:“站着累,姨娘快去堂屋坐着歇息。这些事情我来做便是了。”
月唤娘追着问:“怎么?不是你送的?昨天送东西的人说是你叫送来的呀?”
静好忙道:“是咱们五爷遣人送来的,姨娘并不知情。中秋节是大节,咱们温家的规矩是要送两茬礼的。” 不想和月唤娘多说此事,端着盘碗跑了。
月唤娘咂舌:“天爷,温家好大手笔。一家送两回礼,他的,加上他爹的,那一个节到底要送多少礼出去?” 转念间又有些疑惑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来人说是月唤叫送来孝敬我们的,没提女婿的名儿呀。”
李大娘把月唤拉到正屋说话,凤楼正摊在椅上喝茶醒酒,见月唤眼含泪水,脸色也不太好,忙坐直身子,问道:“怎么了?又在哪里受了委屈?”
月唤眼中泪珠滚来滚去,向李大娘一字一顿道:“这瓶子我没有叫人送来,昨天我也没有叫人送礼回娘家。”
李大娘忙笑道:“姨娘快别多想!我一听阿娘她们说话,心里头就明白啦。这事情和你无关,咱们屋子里比这缠枝莲纹瓶值钱又小巧的宝贝尽有,人家就是要挑显眼的来膈应咱们呢。”
凤楼上来拉月唤的手,却被她一把挣脱。她眼泪要落不落的,嘴里只反复说:“我没有偷你们家的宝贝往娘家运。”
凤楼抬眼看李大娘,李大娘忙上前低声将缠枝莲纹瓶丢失一事前前后后说了。凤楼也是一惊,随即皱起眉头,柔声哄劝道:“我还当什么事,莫哭莫哭。”
月唤抬袖擦去落到面颊上的两行眼泪,却又赌气道:“我偷了你家贵重宝贝运回娘家,已经犯了七出的盗窃之罪,如今人赃并获,你快些绑了我送去县衙见官,或打或杀,由你处置。对不住啦,给你丢脸啦。咱们就此一别两宽罢。”嘴里胡乱说着话,躬身向他行了重重一礼,两颗泪珠顺势落到了地面上。
凤楼把她提溜起来,道:“傻妞儿,说什么胡话呢?我知道不是你,别生气了。”
她眼泪一旦决口,再也停不下来,胡乱擦着脸,嚷嚷道:“你才不知道,你才不知道。”
慌得李大娘忙去掩上门,连连跺脚:“姑奶奶,这是在亲戚家中,你好歹小些儿声。”
凤楼替她拭去眼泪,道:“我如何不知道?我心里知道得很。”
月唤把他的手一把推开,抢步进了里间爹娘的卧房,踢掉两只弓鞋,掀开被筒,往床上一躺,拉被子盖在脸上,躲在被筒里哽咽道,“我不回你家去啦,你家都不是好人!”
凤楼与李大娘紧跟进去,李大娘站在床头,与凤楼赔笑道:“咱们月唤姨娘心思单纯,钟家就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