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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拴在枣椰树上。他眉上束着黄金额环,黑发留得很长,本地人一过十岁,很少还会留着头发,大都剃净了另戴假发或者头巾,也只有孩童才会这样装扮。看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留着孩童的发式纵马而来,比泰穆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不嫌热的啊?
少年系好坐骑,转过身时扫了采蜜人一眼,目光灼灼,似也在猜测他的来历。若只看这少年线条柔和的嘴与下巴,准会将他错认为是性情温和的文书大人。他的鼻梁格外直挺,愈衬得眉眼处轮廓分明,眸子很亮,却并非少年人浮泛轻浅流于表象的闪烁,更像是铜凿砸在花岗岩上,瞬间迸出的坚硬而明亮的火星——这少年眼里的光,亦是从某个矢志不渝的信念里迸出,从岩山般的坚定中散发出逼人退却的威慑力。
比泰穆不敢与之对视,匆忙将视线转向那威风凛凛的坐骑,“真是匹好马……”他喃喃赞道。
少年听说,朝他看来,双眉微扬,孩子似的高兴一闪而过。
“图特摩斯!”
七拖着装得满扑扑的粗布袋出来,少年的脸上立时泛出朝阳般温和可亲的笑意,与刚才那令人敬而远之的神气判若两人。他快步走到七的身边,从她手里接过小麦,跟在后边的奴隶已伏倒在地,七拿过她的那份,交给少年一并提着,“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她仰眼望着他笑,少年停步,倾身亲吻她的眉心,好像她大半天的守候让他很是愉快。
比泰穆始终站定,虽也看到了光的跪拜礼,他却并没在意,家养奴隶该跪拜的人原就比采蜜人多得多。七将亚麻布和小麦给他,叮嘱他要是再有蜂巢蜜,一定要来柽柳田庄换给她。光将比泰穆送出去,七捧着蜜罐回身朝法老笑道:“刚才将军大人还来过田庄呢,你来的路上没有与他碰上吗?”
法老望了一眼晒台,“我今天才听王姐说起,原来那就是玛亚将军家的独子。”他道,“许久以前我就知道他了,想不到最终会是在这柽柳田庄里与他见面,梅瑞特求了我无数次,她极想来看他,王姐那边也都非(http://www。87book。com)常挂念他。”
“消息传得真快啊!”七惊讶道,“连宫里面都知道曼赫普瑞少爷的伤啦?少爷可真是王都里的宠儿,受了点皮外伤,公主们都挂念!“
她的无知反倒令法老有些困惑,他注视着她,像是不知该从何对她说起。
“少爷从来不说他的事。”她对他解释,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这样少爷在法老眼里,不就烙下讳莫如深的标记了吗?可他并不是那样有城府的人啊!
回想起来,她和少爷之间的话语,似乎总是绕着她在讲,又一想,她和法老之间,不也总是她在唧唧呱呱地说着她自己?
“是我从没问起过,”她忙又更正,“以前曾听祭司哥哥提到过他家的事,是我没有多问,又不关心,也就没费神多打听。”
他替她捧住蜜罐,与她同往后院去,“玛亚将军的独子是内宫中的常客,”法老告诉她,“他年幼时随将军来到都城,几乎可算是在宫中长大的,与王姐和梅瑞特一向亲近,我不在都城的时候,都是他陪着梅瑞特玩耍,原本想为此事嘉奖他,可惜——这是你养的瞪羚?”
她随他的视线望去,“嗯,”她答,“三哥舍不得放过,就逮来给我养着玩。”
法老将蜜罐往矮桌上一搁,先走去无花果树下逗弄小兽,“看着像是养熟了,倒不怕生,”他笑着问,“你都喂它吃些什么?”
“这一阵都是光在照料着,她会走很远的路去找金合欢的嫩叶摘来喂它。”她答,又低头看看矮桌上的蜜罐,不禁疑惑,怎么比刚才还满了一些?
“图特摩斯,你也驯养过瞪羚吗?你小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陪着你玩吧?”
“我没养过这么小的瞪羚,”他说,想了想,又说,“在七岁以前是‘第五’和‘西风’跟着我,后来多了‘莲好’和‘沉默’,不过那时候已经找不出空闲和他们多亲近了,没经过驯养,他们总惹事,最后只能都送走。”
听着都不像是人名,“它们……都是猎狗吗?”她小声问。
“‘莲好’是只小狒狒,”他转头对她笑道,“播种季时她会爬到枣椰树上采椰枣,要有她觉得好的,就一颗颗摘来扔给我。”
听他说得很稀罕似的……
可这是很寻常的呀!村里的孩子们收椰枣时,也会带几头小狒狒一块上去,常弄得下边的人分不清哪只是人,哪只是兽……
狒狒和狗。
法老的童年里,有没有依赖亲近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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