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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
说完,他心虚地移开目光。
他生怕听到陆寂的质问,问他为何那么狠心,抛下两个还未成人的孩子一走了之。
好在陆寂并未追问,他更在乎另一件事:“那先生这次来,还走吗?”
谢微星头又大了一圈,陆寂这小子怎么竟问些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不问他为何来,却问他还走不走。
许是谢微星沉默得太久,陆寂脸色渐渐灰白,他豁然起身,往外走去。
谢微星强撑着支起上半身,伸长胳膊挽留了一下:“哎小黄毛……”
陆寂脚下步子一顿,而后迈得更大更急。
谢微星:“……”
他收回手,翻身倒下,盯着头顶的床帐出神。
亡故多年的亲人突然回来,不应该喜极而泣吗?不应该抱头痛哭吗?怎么到他这儿却这么沉重?陆寂的反应也叫人琢磨不透,倒像是……倒像是跟他生疏了。
正想着,外间重新响起脚步声,陆寂去而复返,手里端了一碗药。
没等走近,一股酸苦味便冲进谢微星鼻腔,他皱了皱眉,还没喝就已经开始反胃。
“太医署煎的药真是越来越苦了,这么远都熏得我脑门疼。”
陆寂左手一伸,掌心中托着一只小碟子,里头放了几个黄糖块。
谢微星不情不愿坐起来,捏着鼻子喝了,一连往嘴里塞了两块糖。
陆寂拖着凳子离得更近,双手扶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先生方才说,萧远桥早就死了?”
谢微星点点头,糖块一边一个,将腮帮子顶起,“萧远桥被田庚善一杯毒酒药死在半路,我才得以借他的身份,替他来长安走这一遭。”
陆寂又问:“那先生到底是谁?先生可有自己的姓名?”
“我啊。”谢微星歪歪斜斜靠在床头,赖洋洋道:“我本姓谢,大名谢、微、星。”
陆寂轻喃:“微星,谢微星……”
以为陆寂不知道哪两个字,谢微星热情介绍:“微星啊,就是那个——”
“我知晓。”陆寂打断,“微微天上星,微星。”
谢微星咧嘴一笑,“对对对,还是你有文化。”
陆寂耳尖微烫,眼珠稍稍错开,偏头看着床头的烛台。
谢微星大大咧咧没注意,喉咙伤着还在喋喋不休:“小喇叭呢?现在还是那么爱哭鼻子吗?”陆寂点点头。
“程屹安和谢献书可还好?”
陆寂淡淡“嗯”了一声。
谢微星终于察觉到陆寂状态不对,他侧头望过去,直到将人盯得发毛才开口:“你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难道五年没见,你已经同我生分了?”
陆寂焦急地替自己解释:“并非生分!是我现在还不敢相信,先生的魂魄装在一副陌生的身躯里面,叫我觉得,我是在同另一个人谈论与先生的往事……”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记忆中明明还是萧远桥的脸,可如今在他跟前说话的却是另一个人,而这两副面孔天差地别,无论如何都重合不到一处。
谢微星这才想起,他还不知这次回来用了谁的身份。
“我现在叫什么?长什么模样?快拿个铜镜来叫我瞧瞧。”
陆寂转身取了铜镜,又将烛台移得近了些,答道:“殷钊。”
镜子里的人脸还肿着,虽看不清五官如何,却能瞧见他生了双暗绿的眼珠,谢微星连忙贴近了看,随口一问:“我知道他通敌叛国耍阴招,我是问他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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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寂抿抿嘴角,“姓殷,名钊。”
谢微星:“……”
他满脸不可思议:“哪有人叫这名?”
见陆寂神情严肃不似开玩笑,谢微星才慢慢接受自己往后叫阴招的事实。
“算了,阴招就阴招吧。”他趴在铜镜上,直接扒开眼皮看,“这阴招是胡人么?怎么生了对绿眼珠?”
“嗯,殷钊是胡姬之子,生在花楼,一开始做些打手的活计,后被祝老将军收入门下……”
提起祝老将军,谢微星又想起在水牢听见的事。
“这殷钊当真把布阵图送与辽军,又当真打开城门迎敌军进城?”
陆寂摇头:“殷钊下水牢已有三日,可至今还未认罪。”
是与不是已无法查探,照谢微星的说法,殷钊已死,他才有机会占了这幅壳子,就算殷钊当真有罪,也不能再上刑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