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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热水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万能钥匙,想把门打开,但突然听见三楼有人走动的声音,便连忙藏好钥匙,拎起热水瓶,轻手轻脚地走了下去。
可三楼的声音又没了。
李强回到客厅坐下。难道那对老夫妇住到三楼去了?我是不是该上三楼去看看?可昨晚我不是想好了,装成个傻瓜蛋来取得他们的信任?我跟芳梅娟的谈话一点都不聪明,她怎么会怀疑我是个警官?也许他们已经对我的行动有所察觉?真让她识破了天机就糟了——他感到很矛盾,又希望马上了解他们这一伙人的来龙去脉,迅速把案子破了,又怕走漏风声由此坏了大事。
他想起了凌雨琦,想起了凌雨琦的每一句话,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将装傻装到底,以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把他们的情况查得水落石出,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现在他又回忆起昨晚的每一个细节,突然想到曾说起过要为芳梅娟买一个热水袋的,便站起身出门去了。
晚上,李强吃过晚饭,帮芳梅娟洗了碗筷,收拾好了,就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出了那只口琴,来到花园的长椅上吹了起来。
琴声凄婉苍凉。
他吹口琴是在下农场劳动时跟部里的一个老干部学会的,那时那老干部跟他在同一个寝室里,每到晚上,那老干部没事就吹口琴,如泣如诉,很有韵味。他觉得好听就跟他学了起来,后来吹口琴的水平竟然超过了那个教他的老干部。
如今他什么歌都能吹了,也习惯晚饭后吹一会儿,所以这次来执行任务也把这玩意儿带上了。
现在他吹的曲子是《草原之夜》。
“多浪漫的夜晚,看来你像是个搞艺术的!”芳梅娟走过来说。
一曲完了,他才答道:“我喜欢艺术,我曾想当一名音乐教师。”
“这想法很不错,你吹的是一曲恋歌。我很喜欢。”她说着,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喜欢就好。”
“你能再吹些别的吗?”她笑吟吟地说。
他又吹了一曲,吹的是印尼民歌《星星索》。
当他吹到第二段落的独唱时,她轻轻地唱了起来,歌声十分悠扬。
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
船儿呀随着微风荡漾,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当我还没来到你的面前,
你千万要把我记在心间,
要等待着我呀要耐心等待着我呀!
情郎,我的心像那黎明的温暖太阳,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歌声停止了。四目相视,他们的脸都绯红了。
“你唱得真好。”他说。
“这首歌我们那里的人都会唱。”
“你们那里的人?什么意思?”
“你太敏感了!”她注视着他说。
“我的感觉不会错,但我不会说的。”
“我知道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女人的感觉是挺灵的。”她目光炯炯地说。
“这是外国民歌两百首里边的歌,现在我们这儿不能唱。”他岔开话题。
“是吗?是由于‘文革’的关系吗?”
“也许。但我相信以后一定能唱的。”
“我一点都不懂你的意思。当然,凭我的直觉,你是个多情善感的人。”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她微微一笑,伸手从他手中拿过口琴,吹了一下,随后玩弄着它。
“喜欢艺术的人一般都是多情善感的。”她喃喃地说。
“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好像不是这样的人。”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你的内心世界火一般地热。”
他笑了起来,从她的手中夺过口琴,望了她一眼:“你真的很有想象力,其实我表里如一。”
“不见得吧?你的琴声说明了一切。”
他愣了愣,意识到她说的有点道理,不由讪讪地说:“好了,咱不谈这些了。下午我出去了一次,给你买回了一个热水袋。”
她霍地站起:“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她跟李强来到他的房间,他把放在床上的热水袋给她,她捧着热水袋说:“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你不是说怕冷吗?”
“是的,昨晚我冻了一夜。”她温柔地望着他。
“所以,我怕你今晚再受冻……”“与其怕我受冻,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