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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妹的两个婢女还在一边傻看,喝道:“还不快扶鬼妹回去换衣服。”两个婢女这才慌慌张张拥着璎珞鬼妹回竹楼。
远处马蹄声响,有十余骑快马急驰而来,杜瀚章顿时脸现喜色。为首者两道浓眉,三绺长髯,顾盼之间,不怒自威,正是西川节度使杜琮。方才酋龙与顾师言争执之时,杜瀚章已命手下回府急报,请父亲大人火速前来平息这场风波。
众人上前参见。杜琮于马上问顾师言:“顾贤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顾师言不知如何回答,眼望杜瀚章。杜瀚章道:“回父亲大人,顾训和酋龙殿下在此切磋剑术,游戏而已。”杜琮看着酋龙,问:“酋龙殿下,是这样吗?”
酋龙还剑入鞘,躬身道:“是。”南诏国与西川都护府是对等关系,当时的南诏使节拜见西川节度使要行跪拜礼,杜琮坐镇西川多年,威名素著,酋龙对杜琮颇为畏惧。
杜琮道:“剑术不过是匹夫之技,大丈夫当学万人敌,方可建功立业。你们都随老夫回府,东川柳尚书昨日遣人送来十坛好酒,大诗人李商隐也在这里,当此岁末,赋诗饮酒,岂不是人生快事。”
酋龙、顾师言等人便随杜琮来到都护府。顾师言心力交瘁,向杜瀚章招呼了一声,回房倒头便睡,迷迷糊糊还在想:也许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未发生,衣羽会来邀他去赏曼陀萝花。
顾师言这一觉就睡了五个时辰,醒来时天已昏黑,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便出了房门,正遇见杜瀚章派来的小书僮来请顾师言去大堂赴宴。顾师言叫上阿罗陀随书僮曲曲折折走了一段回廊,来到一个很大的厅堂,堂上灯火通明,两边各排开十余张长条筵席,一席可坐两位客人,已有十多位宾客就坐,节度使杜琮高高在上居中而坐,有十余名乐工正吹拉弹奏,丝竹管弦,合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杜瀚章招呼顾师言与他同席,阿罗陀便立在二人身后。顾师言既已打定主意回长安,心下便不再焦虑,见酋龙坐在左边第一席,璎珞鬼妹也在,苦楮与杜存诚身后侍立。顾师言低声问杜瀚章哪位是诗人李商隐?
杜瀚章道:“刚刚还在,也许去后堂更衣了。不过这位大诗人不苟言笑,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恃才傲物?”
“那倒不是,只是宦途失意,屡遭贬谪,落魄人难为欢笑语罢了,才高命薄呀。”
李商隐少年时自负高才,纵酒击剑,豪放不羁,磊落有奇志,未料年近四十还困顿如此,妻子王氏两年前病逝,他也一直未续弦,传闻其痴恋令狐绹之妹,写下文采华绝的《无题》诗多首,诸如“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往情深,缠绵悱恻,一时路人能诵,但由此也更增令狐绹忌恨。
后堂走出一清瘦中年人,白面长身,剑眉凤目,虽有风霜之色,但气质温润儒雅。顾师言看了杜瀚章一眼,杜瀚章点点头。顾师言起身离座,待那中年男子走近,躬身施礼:“在下江东顾训,久仰义山先生诗名,今日有幸相见,好生欢喜。”
李商隐还未答礼,杜琮已大笑着走到二人跟前,指着顾师言道:“李大人,这位是犬子好友,姓顾名训字师言,其祖父乃大历年间诗人顾况,李大人想必也有耳闻。”
李商隐俊朗的面容浮现笑意,施礼道:“名门之后,果然不凡。”
杜琮道:“列位就座吧,摆宴开席。”
金齑丙穴鱼、龙鹤羹、麻婆豆腐、粉蒸牛肉、开水白菜,一道道蜀地美味佳肴陆续递上来,顾师言是饿得狠了,他原本不拘小节,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众宾客颇觉诧异,这有“江东孟尝”之称的顾公子原来是个饕餮之徒。对面的璎珞鬼妹“嗤”的笑出声来,压低声音道:“好个饭桶。”
顾师言听到了,朝酋龙他们一拱手,道:“在下一日未进食了,失礼莫怪。”
堂上的杜琮哈哈笑道:“老夫就爱顾世侄率真自然,列位也无须客气,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尽兴才好。”
座中立起一人,五十多岁年纪,肥硕异常,腹大如鼓,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拱手道:“鄙人食量大,从来赴宴就未吃饱过,杜公雅量,鄙人今日有望吃饱。”众人大笑。顾师言问杜瀚章这人是谁?杜瀚章说是宫廷乐师杨龟年。
琵琶羯鼓,促柱急弦,乐音一转,变为十部乐之龟兹乐,五名衣裙绚丽、细辫垂腰的龟兹舞女随着音乐节奏扭腰抖胯而来。这些龟兹舞女个个皮肤雪白,腰肢细圆,貌美如花,舞姿妖艳。
脑满肠肥的杨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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