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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里,即使我没想就此消失,但起码不该这么快就被“找着了”。午后的太阳让李广武微眯着眼,他冲我笑了笑,“这地方挺好的,”他说,“有山有水,闲来看看海,能让人心情舒畅。”
“你……去过来亨货栈了?”
“杨掌柜也不知道你住哪,他只说在河口见过你。”李广武摘下挎包放在沙滩上,掏出烟丝,很快卷了一支烟,“秉义叔怎么搞的,听说是投机倒把?”
“已经判下来了,”我说,“他栽得不轻,货都让公家没收了。”
“本来以为你在秉义叔这里学生意,爹让我来看看,跟人家交待一下。”
“我来晚了。”
“这些日子,就住这条破船?”他看看我,“钱花光了吧?要不你该住旅馆。一会儿咱们去镇上,找个地方先理理发,明天回去。头遍麦子还没锄完,我和爹两个人也忙不过来。”
“现在还不想回去,”我笑了笑,让他知道我不是在使性子,“既然出来了,总得试一试。”
“有什么打算,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
“先找点事儿做,等稳定下来再说。”
“出来这么长时间,找着事了吗?你该知道一个人瞎闯的难处了,要说找工作,在家不是更便利吗,就算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咱俩就先在家种地。”
“早晚是要走的,我不能总待在家里,你也不能就在家种地吧。”
“不种地我回来干什么,这些年在外面走了那么多地方,就觉得咱子午山好,我就是个种地的材料。你和我不一样,念了那么多书总该有点用处,可我不赞成你一个人出来乱跑。”
李广武努力避开那个敏感的话题,仿佛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兄弟,一不高兴,使性子跑出来,而出走的真正原因似乎已经被忘记了。可是我知道,那种伤害的印记不是轻易能抹掉的,尤其是伤害来自最亲近的人。即使由于血缘关系我可以不受惩罚,但负罪的感觉比严厉的惩罚更难忍受。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在等待着李广武愤怒的爆发,我不止一次地想象着我哥严厉的责骂,似乎还应该有几个很有力度的耳光,但这些都成为一种奢求,李广武根本就没跟我说话,一直到我走的时候,他就像没看见我这个人。 。 想看书来
潘多拉盒子已经打开(2)
“看看你住的地方。”李广武从沙滩上拎起挎包,“这个大家伙像是给你预备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他敲敲舱壁,弯腰走进船舱。
我洗好的衣服放在草垫子上,那是我准备在路上穿的。即使李广武不来,明天我也得离开孤城驿,至于去哪里,似乎并不重要,一切都得看路上的情况再定。按程天佩的意思,我应该先去唐河镇,如果没有机会,往南可以去大连,或者往西去盖平,由盖平乘火车去东北内地。据他说,如果在“北满”,事情会好办一些,遇到什么困难给他写封信,他会给我“安排”。既然李广武来了,我想还是应该先去大连,这样明天我们可以同路。
“这就是你的床铺?”李广武站在苇垫子前面四处看了看。
“草垫子挺暖和。”我说。
“不错,”他毫不掩饰嘲弄的表情,“是挺舒坦,要赶上行军打仗,有这么个地方一拱,还真解乏。”他伸手在草垫子上按了按,“晚上睡觉不能*服,一翻身哗啦哗啦响,不小心还扎一下。”
我把衣服叠好,装进提包:“今天晚上你将就一下,这上面足够睡两个人了。”
“今天晚上不住这儿,咱们去镇上。”他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走吧。”
“你等一会儿,”我说,“还有个小朋友,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程天佩可怜巴巴躲在岬角的礁石后面,他像抱窝的野鸡受了惊吓,远远望着他的破船。我喊他出来,他却像海滩上的小蟹子一样频频向我招手,我只好过去把他提溜出来。“老李你别……”他挣着,“你给我说说那个人。”
“公安部队的,查偷渡来了。”我说,“放心吧,那是我哥。”
“你哥?你哥是干什么的?”
“这重要吗?”我拽着他往回走,“我哥远在千里之外,他能把你怎么了,看你,吓得脸都白了。”
程天佩讪笑,笑得小脸抽抽巴巴的:“老苏子这毛衣就是不行,透风。”
我把程天佩介绍给李广武,并特别说明这条船是他的,这些日子他给过我很多帮助。毕竟要分别了,我想让程天佩高兴一下。
李广武坐在草垫子上,不经意地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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