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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是恩人,我绝不会乱传。只是这姓崔的不就跟妓女一样?谁对她有好处便跟他睡去,这种人还配称名门富户吗?跟白少齐名,白少太不值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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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已经听不清他们接下来的闲聊,直到最后仆人送走人,在掩门之际,叹了口气,低声道:“真是造孽。”
舜华面皮发麻,双手轻颤。她……她何时跟人睡了去?怎么会有这种事传出?还是,他指的是以前的崔舜华?不,不太可能。要有这种事,哪怕只是留言,戚遇明绝对不管明里暗地都会拒绝崔舜华。
北塘风气没有西玄开放,但相爱双方时有亲密之举是正常的,如果有女子传出乱睡一通的地步,那真是名声恶臭到极点,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刚才那仆人她看过,他个性沉默,时常被派来清理她院子,七儿有时跟他闲聊他也不理,何时他居然恶毒到造人是非?
舜华面色又青又白,不住发颤,她极力强迫自己沉淀下来,忽然苦笑。
原来,她已经把崔舜华看成自己了,她想踏踏实实地走着崔舜华与絮氏舜华的人生。她安慰自己,这只是小事,她没有做,不用放在心上。如果再如絮氏舜华以前那样小小天空小家子气,那她真担不起守护崔家的责任了。
她平静下来后,步出轿子,在白府后门来回走着,走到其中一角,她东张西望,用力踹向脆弱的泥墙,那一角立时出现洞口。
狗洞啊!果然有狗洞!小时候她运狗进来,就是靠着这块洞。她深呼吸,弯下身费力爬过狗洞,中途擦过她的右臂,痛得要命,不禁埋怨起连璧。
那日她清醒后,才发现她将要养的不少病,而是伤,被刮到稀巴烂的伤,至今还处在虚弱的失血状态,连璧功不可没。
他刮的部分,全是她的伤疤处。尉迟哥没有追问,她也没有追问,但她伤好些后,有次连璧正替她换伤时,忽道:“当家上咒时,曾给我看过一回。”
那时她很冷静地应声,连她自己都很惊讶。
他头也不抬。“后来,当家在湖畔瞧家乐练舞时,我替当家上药,发现它们都不见了,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前阵子当家忽然昏倒,说不定就是它们作祟,我怕这些恶咒潜在当家体内,所以就……”
“嗯。”
“我无意害当家。”他轻声道。
“连璧,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虽然差点让她流血至死,但她想,连璧真无恶意。若有恶意,那把匕首该插的是她的胸口,而非她的手臂。
连璧他……早就察觉了吧?不论他到底是想救她,还是不让崔舜华复活,没事就好了。
她曾与尉迟哥推敲过,那些绿色咒文将她淹没的同时,正是白起烧尸的时候。也许,在絮氏舜华死去的同时,她的魂魄正游移在两方,挣扎地要回去那个她熟悉多年与她契合的空荡身躯,但,如果真的能回去呢?
一个遭受一年毒物侵蚀又没有絮氏咒文保护下的身躯,她回去后,会落得怎番下场?莫怪絮氏咒文在崔舜华体内拼命拉住她。
从头到尾,絮氏咒文要保的都是她,而非崔舜华。白起那尸烧得极好,尸身一灭,世上只剩崔舜华之身能容她,她自然落地生根了。
她静静地看着熟悉的白府后院。
张灯结彩,天一亮白起就要去迎娶,但今夜沉静吓人,不复白天的热闹。她一路通行无阻,来到黑漆漆的屋子。她迟疑一阵,推开房门,里头仍是伸手不见五指,她却知道每一样东西正确的摆设。
她摸到柔软的床铺,上头还有她惯用的香气,枕下……她轻讶一声,是书,跟《京城四季》大小一样!白起居然知道她最爱看这一系列。她摸了一摸,床上摆了六本。白起他……
“舜华么?”
她弹跳起来,转身往发声处看去,但,一片黑暗她哪看得见?
“是舜华回魂了吧?”那声音温温浅浅,不似白天冷淡。
舜华听见他脚步声,随即淡淡香气弥漫屋内。
“是舜华喜欢的香气呢,我让你挑了许多,你唯独喜欢这一种,久了,我也觉得不错。”
“……白起……”她想澄清一下。
对方蹲一会儿,惊诧她的开口,接着又笑:“你以前叫我哥的。”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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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白起才轻声道:“这声哥……辛苦你了。你以往叫我白起哥,我知道你为何忽然改口叫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