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1/4 页)
胡落来看他他也只是敷衍。
“陈姨回来了,你就去上学。”
“恩。”周子知依旧是含糊地应了。
看周子知做饭已经是轻车熟路,刘清会每天买多余的菜送过来。每天都会有一两根胡萝卜,周子知眼神哀怨地切碎,炒肉。吃饭的时候嚼都不嚼地咽下去,周重对他说:“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没事,”周子知说,“还不算难吃。”
周子知每天带他去做复健,回来给周重擦拭身体,晚上帮他按摩腿。每天刘清来送菜,周子知便拿着菜谱指使她:“我要龙眼,龙眼!你买一堆荔枝干什么!”
刘清把荔枝收起来,“不要算了,我给我儿子吃去!”
晚上周子知把周重安顿好,躺在他的身边,两人都久久不能入睡。
周子知抱着周重的胳膊亲了亲,周重把他拦在怀里,周子知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伏在他的胸膛上,怕他睡不舒服。
校方总是派人来慰问,带一堆果篮营养品。卫进每次都是代表,有此来了个学生,是出事那天周重带着去工地实习的班级的班长。周子知趁卫进不注意,拉着他问那天的情况。
“事出突然,但别人都躲开了。周老师那时候好像在发呆,等我们反映过来已经被压在建材底下。好在那些建材是从三层电梯里掉下来的,不然真不知道……”
“好了。”周子知阻止他说下去。
“周老师什么时候能恢复呢?我们还等着他来给我们上课呢。”
“很快了,很快了。”周子知说。
周重恢复得缓慢,但的确是一点点在恢复的。每天扶着桌子站的时间都能更久一些,腿也能自主地微微向前挪动。
有点时候周子知给他擦身体,毛巾掠过大腿,都会让周重兴奋。
周子知会扔掉毛巾,用嘴把他含起来,闭着眼睛抚弄。周重想动动腰,想要起身,但都无能为力。只能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交付给周子知去动作。
之后两人总是沉默,周子知去漱漱口,换了热水,红着脸拿毛巾继续给周重擦。腿上的肌肉萎缩得厉害,周子知学着医生的样子给他抻腿,捏肌肉。他从未想过也从未这样多的接触他的身体,同时又不掺杂太多杂念。
他熟悉爸爸的身体,从小到大,在游泳馆昏暗的澡堂里,在家中的浴室,高大修长健美,皮肤是有些发暗的白,对于漂亮或是帅或是一切形容美好的词,周子知从来都拿爸爸当做定义。
他看着那些曾经紧绷的肌肉在自己手下逐日松弛,想到有一天他老了,他也会变得不如昔日。而当他老了,他的理想,他的标榜,他追逐的对象,变得不再那么强大,这个时候,他该向着谁跑?
现在他受伤了,就像把衰老突然提前,打了他们个束手无策。周子知惶恐,他甚至还没有开始认真地爱他。他不知道他的爸爸怎么想,他也许知道,但他很少去想。
陈姨女儿嫁回了老家,请陈姨去乡下住些日子。周重行走能力的恢复,缓慢,然后停滞住了。他无法在没有依托的情况下自主站立,无法真正地向前迈出一步。他越来越寡言,渐渐地,连周子知也开始沉默。
他不得不开始思考,如果这个人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他一直以来倚靠的这个人要倚靠着轮椅度日,要那什么支撑他。他爱的这个人,无法拥抱,或是无法像往日那么有力的拥抱,那么他是不是还有力气爱他。他会不会变得更加沉默,终有一天无法忍受,然后把自己从他的身边轰走?就连小便的时候都需要他扶着,每次都是阴沉着面孔,像是疤痕被揭开,鲜血喷涌而出。
他终日都在惶恐,怕有一天,周重会冷漠地对他说:“请你离开。”
他会突然想起那首遥远的诗,余诺轻轻地在他耳边念过:当你老了。他不想有那么一日,那个爱着的人,只有在梦中才能追忆,在叹息中惋惜。
有一天周子知自己出去采购,走出超市的时候碰到个有些眼熟的漂亮女人。回忆了半天,倒是那个女人向他走过来,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是子知吧。”
“你好,我是。”周子知点点头,他最近变得非常礼貌。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爸爸的心理医生。”
“哦……我还记得你。”
“最近过得还好吗?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我还好。”顿了顿,终于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心理医生,都是上门服务的吗?”
那女人笑笑,“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