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年姒启(第1/1 页)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孤独的。 没有人喜欢真正的孤独,大多数人以为的孤独只是一个人的无聊时光而已。 如果你一个人坐在山上望着远处的路口,如果你一个人坐在院内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便能体会到等待是一件多么漫长而孤独的事。 少年的姒启便经常看见倚靠在门外,望向远方的母亲。母亲的目光中充满着恳切的盼望与期待,就这样,启渐渐长大,母亲的目光也渐渐充满着几分失落与黯然。 他常在母亲的言语中听到关于父亲的故事,每次母亲讲起他素未谋面的父亲,目光中便如同冰雪消融,春水初生。母亲也在那时变得安静而温柔,目光之中带有一种少女的欣喜与羞涩。 母亲说,你爹是一个治水的大英雄。 母亲说,你爹是最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人。 母亲说,启,你以后一定要孝顺你爹,他这一辈子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可他从没有想过享几分清闲。 母亲说,启,你千万不能记恨你爹,他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华夏部落的家庭才离家。我知道你心疼娘,可娘打心里从来没有怪过你爹。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当年那个我崇拜仰慕的禹哥哥! 他记得自己有次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你嫁给我爹,后不后悔?” 那是他第一次见母亲生气,母亲操起藤条,劈头盖脸地便朝他打来。他躲闪不及,只能用胳膊去挡。 只听“啪啪”几声,他的右胳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六七下,他的胳膊瞬间便显出几道蜿蜒清晰的藤痕。他咬着牙没哭,可母亲却哭了,忙把藤条扔到地上,抱着他的胳膊哭。 从那一天开始,启便知道,父亲是母亲不能触碰的底线。他也知道母亲对父亲这些年的思念一天也没有消退,反而如同年轮一样一圈一圈地刻在深处,历久弥新。 他发现自那以后,母亲再也不打他了,总是用一种有些迷惘的目光望着村落尽头的山路,望着青丘的方向。 时间如同流水一样,一天又一天地流逝,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他也逐渐长成涂山部落英气勃发的少年。 一年一度的部落角力大会开始了,启也跃跃欲试,好几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可他发现母亲并没有什么兴致,总是一个人养养蚕,躲在屋角发呆,偶尔还会一个人去山上采摘一些药草。可年轻气盛的启更关注这次的角力大赛,他为之准备了好几个月,正想一展身手。 少年自有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哪个少年不想扬眉吐气,哪个少年不愿指点天下。 启便是一心要证明自己的那个少年。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母亲不知道年少的他遭受多少人前的白眼和背后的冷嘲热讽。起初,他选择不去计较。直到有一次,一个比他高一头的胖男孩指着他的背影说,“看,他就是那个没有爹的野孩子!” 他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他用力咬着自己的牙齿,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这时他听见另一个声音说,“涂枭,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要不他会去找他娘告状的!” 谁知那个高个子胖男孩涂枭满不在乎地说,“哼!让他告去,我是部落副首领的儿子,以后十有八九就是新的部落首领,我会怕他!他敢去告状,我会让他好看,打得他连他娘都不认识!到那时候,让他娘看看她这个孬种废物的儿子!哈哈!” 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启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头,面向那个比他高出一头的胖男孩涂枭。他的目光射出寒意,如同一匹在旷野上奔走许久的狼,望向一只猎物。 涂枭的笑声渐渐消失,他望着眼前这个面若寒冰的矮个子男孩,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结结巴巴道:“启,你……你要干什么……?” 启用拳头回答了他。他向前跃起,用攥紧的拳头用力挥出,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涂枭的鼻梁便如同融化的雪一样软软地耷拉下来。涂枭只觉鼻子里有温热发咸的暖流流出,他用手一抹,摊开掌心,赫然是鲜红的血迹。 “血……血!启,你敢打我!”涂枭又怒又怕,他旁边的几个伙伴也被启冰冷的目光所震慑。 “好,启,我倒小看你了!你给我等着!等着!”涂枭一边叫嚣,一边捂着流血的鼻子往回跑。 启望着涂枭狼狈离开的模样,才将自己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麻。可他想到自己总算替娘和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才渐渐有了几分平和。 他忽然想起,娘说很久没吃青丘山上的野果了,他便将上衣脱下来,绑在自己腰间,沿着山路悄悄去采野果去了。他想给娘一个惊喜,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娘笑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启翻了好几处山丘,才采摘了一些野山桃、香梨和几个木瓜。 当他兴冲冲地冲回家门,高声喊着:“娘,娘,我回来了!您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