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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说李慕维的侠义是江湖的“王道”,锄强扶弱、除暴安良;那顾云礼追求的侠义则是天下的“王道”,治国,平天下。
他的惊采绝艳,让他有这个能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寂寂无闻从来不是他的归宿。
选择了天下的王道,便和权力扯不开关系,而顾云礼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权势的向往。
况且顾云礼的王道仁政,演给百姓看的,只能是行在朗朗乾坤下的“仁义礼智”,而那些也只是包裹权谋的洁白外衣——顾云礼的王道取自权力的争夺与平衡,这权力的取得,从出生便浸染黑暗。
恰如顾云礼的人,风轻云淡下,是谁也看不透的黑色。
“‘孔子明王道,干七十馀君,莫能用’。维儿,如我行‘王道’,必先乱而后治,取得权力,登上权力,推行仁政。”原来顾少傅在明德宫为自己讲经时,便注定了后来的种种。
从百姓齐诵“明镜高悬”看来,顾云礼正在推行他青天白日下的“王道仁政”,在世人的眼中,这位皎如明月的才子青天,白璧无瑕;
至于取得时的血腥与背叛,当今王座上的人受着、统领三军的大将军受着,不过王者和英雄,自来脱胎于黑红中,无可厚非。
那隐身黑红后的谦谦君子,也只有李慕维一个人还在意吧。
行到了重华门前,李慕维远远的便望见那如今被众星捧月的王,绮丽的翎羽终于可以舒展,顾盼生辉,骄傲如斯的孔雀不现当年明珠被尘的黯然。
“臣弟修成君李慕维,参加陛下,望圣体安康。”单膝跪地,今时已不同往日,对着如今的王,“二哥”的亲昵再也叫不出口——母后和李慕绵的纠葛冤仇,李慕维说不清是谁欠谁的更多,只是可怜了大哥,做了这场劫报的牺牲品。
“修成君为国辛苦,寡人明日将赐宴凤临阁,替你和连大人接风洗尘。”隐忍索瑟变作了如今的冷峻,高处不胜寒,称孤道寡的让人难以靠近。
起身四顾,对上韩越愈加沉稳却仍不失豪爽的笑容,李慕维知道那眼中是含了歉意的,湿漉漉的让你不忍心骂他——已经是大将军了,威名振于殊俗,却还是会对熟人露出如此孩子气的神情。
见到了很多人,却不见那抹风轻云淡的身影,直到凤临阁饮宴才知顾云礼去彭城办案未归,已经离了盛阳多日。
饮宴中是一片祥和,也许在座很多人或好奇、或怀疑、或鄙夷自己在上京时的各类流言,不过当年兵临城下确实是自己挺身而出,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便是再多的情绪也都掩在赞颂中——如信宁君真为美色而误国,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天大喜事。
李慕维早知道自己的名声已在无可奈何中毁了,就像幽居深宫的昭仁太子,怀璧其罪,什么也不做还是被扣上红颜祸水的名字。
宴会结束回府时已经是亥时,李慕绵已经颁了诏书,要修成君去宗正府任职,地位虽高,却尽是些鸡毛蒜皮的族中事务。
至于明德宫也不知道赐给了哪位昭仪美人,新建的修成君府如今才是自己的落脚之处。
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去看了看已经倦极睡去的李萧,望着那柔顺的长睫毛投下的月牙状阴影,李慕维绽放出今天首次发于真心的笑容。
轻轻为他拉好被子,又嘱咐了乳娘几句,李慕维回到自己的主屋,望着那一室的画作,恰如在质子府萧年的摆设。
屋子更大了,萧年的遗作已经覆不满墙壁,空荡的屋子里只有自己,好似当年初到魏国时,也只是自己罢了;就连当年的安平君也回去了卫国,想到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王座,应是一副颇为有趣的画面,不知道卫国的老臣们会不会气的吐血……不过安平君回国得落星馆群芳十里相送的宏大场面,已经使得卫国的太常大人卧病在床。
如今的卫王虽然也需称孤道寡,但是有那个沉默的剑客陪着,李慕维觉得卫雅铎何其有幸,找到一个全心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安平君走后一个月,东宫三卫之一的“鸣鹿”陆啸向太子和信宁君请辞。
看来称孤道寡的不是嘴,而是你的心。
当初自己与魏驰说李慕绵会顾念旧情,实际上经历了这许多勾心斗角、阴谋叵测的修成君,怎么会不知道深宫似海的道理,那些机关算尽自己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从他决定回来,实际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其中的一项,就是赌李慕绵的心。
正在自顾自的对虚空里的萧年絮叨卫雅铎和自己的那些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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