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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来……他好像没有给公司这里的电话号码,虽然身体很重,但他还是得起身到书房打电话回公司交待一下……
李从谨平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凝聚力气将自己撑起来。这时他的房门外传来碰碰碰的敲门声,然后是软稚的声音——
“舅舅,舅舅!舅舅起床了!舅舅的车车在库库里,舅舅没上班!舅舅——”
是柔柔。李从谨终于撑起身躯,扶着床头柜让脑袋里的晕眩感过去,但显然没那么容易,脑袋还是很晕,一点也没有舒缓的迹象。他只好慢慢的朝房门走去,几步路而已,却觉得走得好艰难。当他终于碰到门把时,全身力气已然用罄,只好靠在门边的墙上,将门打开——
“舅舅!”门外等待已久的柔柔欢欣一笑。但那笑很快转为惊慌的哭叫,因为她看到她那像高山一样伟岸的舅舅,竟然在她面前直挺挺的扑跌在地,额头还重重的撞上了木质地板。跌得太重,一时竟然起不了身!
“哇!哇——舅舅!舅舅死掉了!”惊吓的尖嚎声响彻大宅子的每一个角落。
奉姎一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李从谨,在那一晚的那一吻过后。
算起来,她是被轻薄了。对于这一点,她心中自然是愤怒的。可是,比愤怒更甚的,却是很深的失落,以及,没来由的心虚。
——如果我吻了你,你会将我当作谁?
当作谁?她能把他当作谁?又怎么敢把他当作谁?那个“谁”,是连妄想都不可饶恕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被当成他。她只是……只是忍不住想念,只是看到他就会忍不住的想念……不是故意的。
她已经无数次的告诫过自己,不要看!不要想!别看了就不会想!所以她已经尽量离他好远了。然而,总会有那么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猝不及防,一旦心理防线溃堤,还有什么能把持得住?她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失态过后懊恼自责,痛恨自己的软弱,但那又怎样呢?除非她离开这里,否则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李从谨生病了,她是他的管家,她会帮他叫来医生,会为他烹煮养生好人口的膳食补身,尽一个管家职守的帮助他痊愈。可是她不会对他有私人的担心,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的病痛,她会同情,但并不会难过忧虑。“李从谨”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问题是……她无法不想到这个生病的男人躺在床上的样子有多么像“他”……事实上,如果她能对自己诚实一点,就会承认她从来无法对每一个生病的人视而不见,更何况是这么像“他”的他……
可是,看了像“他”的他之后,却又不得不想起这个男人的种种,他——是李从谨,是前天晚上不经她同意就唐突吻了她的人,是那个敏锐的发现她总是透过他在看某个人的人,是那个跟“他”一样有很多很多的亲人,却又同她一样其实是个孤儿的人。
有很多亲人的孤儿,似乎比她这个没父没母的纯粹孤儿还惨上许多啊……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半,是她应该在床上熟睡的时候,可是她却站在这里——李从谨的床边。
她向来有很好的睡眠习惯,出社会工作以来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而把自己搞得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然而现在却站在这里,睁着一双需要睡眠却又睡不着觉的眼,凝视着床上的他……
他睡得很沉,呼吸声有些迟滞的凝重,原本白皙的双颊因为发烧而泛着粉红色泽。她轻轻将手掌贴上他额头,还是有点热度,但比起今天中午高烧到近四十度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这个男人有很多很多的亲人,可是,当他生病时,却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能够过来照顾他,他只有他自己……
奉姎无声的在他的卧室走动,从浴室里接来一盆温水,不时以湿毛巾为他擦去脸上、脖子上冒出的汗。然后,终究还是将目光定在他脸上,无法移开。
看着这张脸,以为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他”,可是这次却没有,只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今天李从谨昏倒之后,她领着文芳她们一起将他扶上床,然后找来电话簿先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向医生说明情况,请他过来出诊的情形。还好医生的诊所就在这附近,一下子就赶过来了。可是,除了医生之外,面对写满电话本子的号码,据说从近亲到远亲都有,却没有一个可以找的人。
今天高凯琳到东部出外景去了,两天之后才会回来;至于曹敏敏……她只会抱着柔柔哭在一块儿,就别指望了。所以奉姎只好打电话到开慧的学校,找到开慧的导师之后,才由导师叫来开慧接电话。主要是要问她李从谨生病了,要怎么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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