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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凡仍是平静道:“别着急,后面还有呢。”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有人离场了,饱餐一顿舞乐盛宴后,心满意足的紧,全未在乎舞者和乐女的痛,凝云暗暗不屑,心中更对这大名鼎鼎的少主成旭渊多了几分鄙夷。
俄而,滑盖也再次关闭,黑暗又将至了。
这次满座不像舞前那样静默了,而是充满了兴致的低声细语。凝云四下看看,观舞时,四周本大多是些当地的市井百姓。此刻,却瞧的出来,百姓已走了大半,留下的多是些可矜身份,甚至气度不凡的人。年轻的轻摇着羽扇,年长些的捋着胡须,亦是满目的期待。
接下来是什么节目呢?
凝云瞧瞧沈凡,她微微点头,意思是要凝云等着。
一阵骨碌碌的轴承声,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翻转过来。光束重现,这次是长方形的,一块棋盘出现在殿东墙。影像经过几次的折射,被放大了数倍。
棋战?
凝云忽然兴奋了。
她还小时,便喜爱棋道,不可不说是受了先生的影响。名门之后,大家闺秀,路凝云从出生便注定应熟知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作舞,她自是样样学着。然而,与一般女孩儿好琴或尚舞不同,凝云最爱的是风云变幻的棋战,与沈凡一样。
先生常道,
知琴者得一时之情,
知画者得通世之意,
知书者得一人之归,
而知棋者——得众生之属。
凝云一凛。
众生殿之名,莫非也与棋道有关?
她还在思忖中,忽觉先生捅了她一下,她这才抬头。只见棋战已然开始了,七八手已过,她这才认真地观起战来。
执黑的一方落在了星位上,常见套路,并无甚奇。
对方立刻应了二连星,小飞挂角。
黑棋不应,只回以小飞,仍是挂角。
局面看上去平实无比,双方都是谨慎的套路,明暗的试探,并无飞刀似的快手或实打实的叫战。
凝云自幼学棋,又因路家之显赫,随父拜观了众多名家名局,如王积薪、顾师言、王叔文、滑能祖师,俱是路府的座上客。闻棋语,背棋诀,品棋阵,是凝云在父亲膝头就启了蒙的功课。
路府中,便与父亲,与先生对弈。
入宫后,便是与龙胤对弈了。
龙胤亦是尚棋之人。
王积薪、顾师言、王叔文、滑能祖师四人便是龙胤钦点的翰林院四大“棋待诏”。所谓“棋待诏”,始于唐朝,官列九品,与“书待诏”,“画待诏”并举,即待皇帝召来品习、切磋之人。
偏巧不巧,此四大高手凝云不是有所耳闻,便是观过其战。论起来,王积薪可称第一,布局厚实,手法高妙,龙胤的高超棋艺便出自其□;余下三人,各具其风,难分高下,顾师言飘逸,王叔文凶猛,滑能刁钻。
凝云的棋风重的是高山流水般的轻灵,空谷泉鸣般的隐约,出手有时被龙胤戏称为“神出鬼没”,就难免在布局上不够厚实。
龙胤却是稳重的很,稳扎稳打的布局,大气磅礴的出手,面上看去是不动声色,真正懂棋的人才能瞧出,他将以不变应万变之法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寥寥数手之间便是人所不能察的风云变幻,不起波澜之处实则暗流涌动,下一手而知百手后的走势。
无数个午后,凝云瞠目结舌地瞧着他以一子之妙破了她百般修正、自以为滴水不漏的阵法。
凝云棋艺本就高于常人甚远,因此并不习惯输,尤其不喜欢输给他。
怎么偏他就聪明若此?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天下治的好,诗书读的多,武功练的高,博弈也这样厉害。
于是便赌气起来不理他。
见美人蹙眉,娇唇紧抿,一双水瞳似乎冻结成了两潭冰晶,他便忍俊不禁,一面偷笑一面温柔地来哄。哄来哄去,好话说尽仍是不行,他便也皱眉,一个挺拔的“川”当即出现在他俊朗英气的眉间。
“罢了,罢了。下次朕输给你还不行么?”语气间颇是无奈,藏着些不易察觉的宠溺,亦只是旁观者清。
这边她已是忍俊不禁,却仍冰着俏颜,黛眉轻挑,冷言道:“臣妾岂敢求皇上‘施舍’?” 虽还是嗔怪的话,透着的却仍是沁心的丝缕甜蜜,浓郁的一丝不苟。
他便笑道:“赢也不是,输也不是。孔子果然说的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若此调笑的话凝云向来是悉数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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