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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快回头!”见淡菊竟无视底下的滚滚河水,固执地踏上那座摇摇欲坠的索桥,他语气变得十分严厉。
“嫂子,危险啊!”鹿皓皓急得大叫。
淡菊回头瞪了一眼,见鹿皓皓好端端地坐在马背上,怔了怔,这才明白他刚刚根本是装的。咬咬唇,小脸倔强地偏开,硬是往桥上而去。
“鹿平,快想想办法!要不就跟过去,要不……咱们把她挟回王府。你选一个。”
“挟她回去。”说话的同时,鹿平双腿一夹,马匹跟著跑上索桥。
他伸出一臂本欲像抓鹿皓皓那样将淡菊提起,可手指还没碰到她的后领,忽地一阵天摇地晃,隆隆水声淹盖了一切,索桥竟在这瞬间从中断裂,下一刻,三人连同一匹马全摔进水里——
不!
鹿苍冥率众赶到时,映入眼中的便是这教人心惊肉跳的一幕。
“啊——噗噗噗……”
“噗噗……哇——”
“嘶——”
水势大又急,带著他们游走,一路上摩擦冲撞。
鹿平跨下的骏马到底不同,长声嘶鸣,两排大板牙紧紧咬住主人的衣襟,四蹄奋力住岸上撑跃,竟是安全地将鹿平拖上河岸。
“爷,快!咳咳咳……夫人和五爷还在水里——咳咳……”他单膝跪在地上,捂著胸口,用力地咳出水来。
鹿苍冥简直快疯了。
河面汹涌,雨声和水声隆隆不绝于耳,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他策马沿岸奔驰,双目来来回回地梭巡,怎么也看不到想见的人。这水流挟万马奔腾之势,力道如此之强,连屋舍桥梁都能冲毁,人被卷了进去,该要如何抵住?!
“淡菊!”那狂喊激切万千,令人战栗。
在这样的水势里,随波逐流所承受的伤害要比奋力抗拒来得小些,淡菊不知自己被冲出多远,直到有什么东西碰著了身子,她双手挥动,下意识紧紧一抓,可能是正巧卡在石缝间的枯木干,也很像是由断桥上掉落的索绳,总之,终于有个东西可供攀附,稳住了身躯。
模模糊糊地,她听见那声叫唤,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两眼茫茫然地睁了开来。
“苍冥……”是他。他是来追她回去的吗?他不怪她、气她了吗?他相信她的一番心意了,是不是?他们能不能重新来过?淡菊恍惚地牵唇,努力保持著清醒,想张口出声,又听见他厉声叫唤——
“皓皓!”声音盖过张狂的风雨。
皓皓?!淡菊神志一凛,勉强抬头,便见河面上迅速飘来一物,就要撞上凸起的大石。她大惊,也不知从哪儿激出一股蛮力,左手紧抓住攀附之物,右手伸得好长,硬生生将那飘来的“东西”扯住。
是鹿皓皓,这会儿真的是厥过去了,没半分作假。
“啊呵——”好痛!淡菊紧紧勾住他的臂膀,水流不住地冲刷著,载浮载沉,而她的两手好疼,肩胛处接连的关节仿佛就要断裂了。
“皓皓在这儿!你们快来!”她用尽力气扬声喊著,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苍冥,你快来!皓皓在这儿!快来……”真的好痛!
“爷,找到了,他们在这儿!”腾济儿回身高嚷。
鹿敬和几名随从已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来绳索,动作俐落地结著绳套。
“淡菊?!”鹿苍冥心中大喜,策著马便要往水里去,无奈水势猛烈,马匹凄厉嘶鸣,再不愿往前踏进。
该死!他明明已瞧见她,却无法接近。
“皓皓晕过去了,苍冥……皓皓晕过去了,你快来,皓皓他、他……”快撑不下去了。她后头不知说了什么,声音全散在风雨中,没办法捕捉。
鹿苍冥内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索性跃下马,从鹿敬手上一把抢过绳索。
“爷,危险!”
“走开!”现下还管得了危不危险、安不安全吗?!他还在乎什么?!
抓紧绳套,他涉水而去,一步步踏得惊险,此一时际,人的力量与大自然相比,显得如此渺小,随时都可能丧失生命。
一直到再难前进,水深及腰,他运劲于脚下,试图挺住身躯,然而,离淡菊和鹿皓皓尚有一小段距离。
“苍冥……皓皓他、他……”淡菊胡乱喃著,两手仍死死地抓牢,意识告诉她,她不能放开,绝对、绝对不能放开,若松了手,皓皓就不见了,她会伤心,爷爷会伤心,还有苍冥……他会很伤心、很伤心……
鹿苍冥沉著脸咬紧牙关,手中甩动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