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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也有八十了吧,朕很久没见到他了,快让他上来。”他说着一壁对裕王嘱咐道,“三儿,你这个四弟虽不成器,却是很有孝心的,过完年让他上京来一趟,朕也很思念他。”裕王亦点头应下。
不多时,严蒿捧着一个精美绝伦的紫檀嵌八宝的木匣,毕恭毕敬的步上殿堂。他将木盒交给泰福,自己却颤巍巍的趴在地上,一丝不苟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嘉靖与他二十余年的君臣,到底还是有很深的情分,此时见他满头白发,走路也不稳健,便命人给他赐座,很是动情道,“惟中,朕与你一样,也有白头发了。”
严蒿恭敬的捡了春凳的一角坐下,豁着漏风的牙,口齿不清道,“陛下福运隆重,臣怎敢跟陛下相比。”嘉靖笑着摇摇头,见泰福在费尽力气也打不开那个木匣,不免奇道,“惟中,你给朕送了什么好东西来了了?这个匣子好像都有古怪。”
泰福也是讪笑的跪下,“陛下,这匣子着实机巧的紧,老奴实在手笨眼拙,打不开这匣子的机关。”
严蒿摇摇晃晃的离了座,接过那木盒,却笑道,“陛下,这是景王爷的一番心意,十分的难得。这匣子叫做八卦玲珑百宝箱,别看它只有三尺长,却是刀劈不开,谁浸不入,火烧不坏,唯有臣掌握了这个开匣的法则,不然任何人拿到了匣子也开不了。景王爷说着匣子里装的可是稀世的宝贝,特地命人八百里加急的送到臣的府邸,让臣亲自给陛下送来,怕的是旁人来送会出差漏呢。”
嘉靖听他说的谨慎,不免也动了奇心,竟然离开御座往前走了几步,凑过去看严蒿开着匣子。
严蒿把木匣平放在地上,拿出四把钥匙,依次转开木匣四角的钮金旋锁,又把钥匙变幻位置,各自再转开一次,只听咔嚓一声,木匣的四角的锁头同时发响,匣子果然打开,露出了一个三尺余宽的画轴来。
“是一幅画?”嘉靖点了点头,顿时来了精神。他在书画一道很是精深,一生致力于书画的收藏,内府中收藏的书画过了万卷,不知是前朝的多少倍。
“陛下看了就知道。”严蒿卖了个关子,缓缓的展开了卷轴。
卷轴就此铺开,长又五米多,十分的震撼。严蒿与泰福各自牵了一端,满是期待的望着嘉靖。只见嘉靖特地拿了西洋人为其配的老花镜,细细的放在眼前,兴致勃勃地从头细细审视着卷轴,一直看到最终以段,他面色终于大变,躬着的身子半响直不起来。
“大胆!”裕王离得最近,一瞬间也是看清了卷轴上的字样,惊诧之下,厉声说道,“来人,将严蒿抓起来。”
严蒿仓皇跪倒在地,兀自不知缘由,“陛下,臣冤枉啊,臣所犯何罪?”
“这就是老四千里迢迢让你送来的寿礼?”嘉靖终于喘上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搀扶下,指着卷轴厉声问道。
严蒿回头看那卷轴,哪里还是《清明上河图》,单凭开头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就让他吓得差点背死过去,“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隽道···”
这副卷轴上的与其说是一篇奏章,不如说是一篇激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文首署名的海瑞,是赫赫有名的不怕死七品小官,不知上了多少奏章历陈弊事,斥责皇帝。嘉靖威怒之下已将海瑞关在大牢之中,命令左右谁也不准提这个名字。谁像这副卷轴上竟然记载的是海瑞最有名的那封骂奏,此文历数了嘉靖自即位以来,所有的弊政劣迹,满纸洋洋洒洒都是痛骂嘉靖昏庸误国。
严蒿磕头如捣蒜,“陛下,陛下明鉴。这木匣里明明是《清明上河图》啊,是景王殿下辛辛苦苦为陛下寻来的真迹,专为陛下添寿甲子的贺礼,怎么会变成这个···臣,臣也不知道啊。定是有人掉包了,对,有人掉包了···”
“你不是所这个木匣只有你能打开么?”嘉靖脸上蜡黄,声音却冰冷到极点。
严蒿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臣,臣不知···确实只有臣打开过,这幅画随在臣身边从未离身,怎会这样啊···万岁···怎会这样···”
“来人,把严蒿押下去,”嘉靖的嘴唇只哆嗦,过了半响方才悠长的吐出一口气,厉声道,“将他好生看管起来。所有随同严蒿上京的人等,一律处斩。将严世番火速锁拿进京,一并处斩。”
“陛下,陛下,这不关犬子的事,这不关犬子的事啊。”严蒿本来被拖出去数十步,他听到嘉靖的谕旨,忽然挣脱了侍卫,爬到玉阶前,重重的叩着头,前额在金砖上碰击有声,都磕出了血,染得雪白的头发斑斑都是血渍,“您要处罚,就处罚老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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