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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绝不会在南宋时期出现。”
我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姬云浮手指轻轻碰触碑面,在一个字前停住了。
那是此诗的第一句“死去原知万事空”的“原”字。
“这个字有什么问题?”
姬云浮用指头在半空中比划出一个“元”字:“明代之前,本无‘原来’,都是写做‘元来’,比如唐诗《焚书坑》诗后两句为‘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元来不读书’;再比如耶律楚材《万松老人琴谱》诗:‘元来底许真消息,不在弦边与指边。’后来朱元璋灭掉元朝,坐了天下,不喜欢这个字,这才把‘元来’换成了‘原来’。换句话说,这块石碑,最早也是明代的东西。”
他随口引经据典,我的脑子却是“嗡”的一声。这次可被人给打正了眼。
明碑、宋碑,这可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两个价格会差很多。想不到我自信满满,却栽到了一个小小的汉字身上。以前我听过许多老师傅一次走眼,毁去了一世的英名,可一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他们在答案揭晓那一瞬间的错愕与痛苦。
“小郑你太重器物,却忽略了这些文字上的变迁。”姬云浮还是那一副和蔼表情,“我家中有几本珍藏的宋版书,上面例证颇多。小郑你若想多看看,我可以借给你。”
他说的那些话,我根本没听进去。自从涉足五脉之事后,我凭着一本《素鼎录》一路上过关斩将,鉴汉印,败药不然,过五脉掌门考验,至少在鉴古上没失过手。可在这岐山,却硬生生地给人撅了……这个打击,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同样惊愕的还有胡哥。他虽然不明白我们说什么,但花了冤枉钱买了赝品这事,他是听出来了。关键这还是政府操办的拍卖会,你事先验过货了,买到赝品只能算你自己倒霉,就算是县委书记的侄子,这钱也退不出来。
他阴森森地看了我一眼:“小郑,我记得你可是跟我拍过胸脯的吧?”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扳手,晃来晃去。我想解释一下,喉咙却干得说不出话来,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他手底下几个人已把我团团围住,跟刚才的恭敬大相径庭。这也难怪,我的失误,让他损失了两万元不说,还在封雷面前丢了脸面,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会放过我才怪。
这时候,姬云浮走到胡哥跟前:“我想借一步与这位小友谈谈,胡哥你能行个方便么?”
“等我跟他谈完,要是还有命在,再跟你谈不迟。”胡哥说。
姬云浮道:“常打猎的,谁也不防被雁啄一次眼。胡哥如果觉得不开心,不如去我那儿,有看上眼的挑一件走。我的收藏虽然珍品不多,但也不无小补。”他言外之意,是要拿一件古董来换我的人了。我颇为意外,不知他为何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出手如此大方。
不料胡哥冷笑道:“谁稀罕你的东西。我告诉你,这个姓郑的是我带来的,我今天要把他带走,谁也拦不住!”姬云浮还想再劝,我猛地抬起头,强打精神道:“姬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帮人掌眼,都有被打眼的觉悟。这次错本在我,这笔账我认下了。”
说完我整整衣襟,对胡哥做了个走的手势。胡哥也不客气,一扯我胳膊,往外走去。周围的人要么如封雷一样幸灾乐祸,要么如干部一样冷漠不语,都站在原地不动。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了车库门和胡哥之间,我和胡哥都是一怔,再仔细一看,正是木户加奈。胡哥刚才听见姬云浮说了,知道这是个日本外宾,不好粗鲁推搡,便皱眉道:“老子不打女人,你给我让开。”木户加奈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胡桑,有件事我非得要拜托你不可。”
“什么?”
“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呢?”木户加奈指着我说。
胡哥不耐烦地喝道:“别以为你是外宾我就怕了。这人我今天非带走不可!”木户加奈听到,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连连鞠躬,让胡哥老大不自在。他忍受不了这待遇,挠了挠头,没好气地嚷道:“他是你啥人?”
木户加奈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绯红:“他……呃……是我的男朋友。”
这下别说胡哥,连我都愣住了。这丫头还真敢说,满打满算我们一共没见过三次面,她现在居然就对外人说跟我处对象了?胡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我尴尬地笑了笑,避而不答。
这时从车库外匆匆过来一个人,对胡哥耳语一句。胡哥一惊:“我舅舅真是这么说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