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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她欢喜他,她想……想……什么?
然而,答案却终究没出来,她清亮亮的声音被打断。
忘川回来。孟婆告诉过他,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他望着忘川的眼神,又望着她看忘川的眼神,心里的暖滞了一下,方才的一腔期盼像云朵,倏然被吹散。
话可以骗人,眼睛也可以骗人,但眼里的眼神却骗不了人。他瞧的出,这个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他爱她,她亦欢喜他。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他,却晚了一千多年。他望着川水上翻飞的水鸟,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有时候微笑是一种伪装,譬如此刻。
夜里,澜川又邀了他宿下。对弈时,澜川将东华吃喝拉撒问了个遍,又兴致勃勃讲起某一年他和东华在大氓山的初遇。
年轻浮华岁月,明媚流年,他却听得心不在焉。五局连败。
澜川喜出望外:“本君棋艺果然大进啊!”
他但笑不语。
第二日,早膳过,他正与澜川作辞打算回去,忘川恰来澜川的洗尘殿。
澜川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将一包袱写给东华的情书挎到他胳膊上,一脸深情款款地让忘川送了他出去。
他和忘川并肩而走。一路偶尔说些话,客气而疏离。他感觉到他的敌意。
走到一座桥旁,忘川忽开了口,他道:“我和阿离一起长大,她没爹没娘,从小受到别的小鬼的欺负,而我,娘亲一早就去了,小时候经常受哥哥姐姐们的排挤,所以,和阿离也算是惺惺相惜。”
他怔了怔,没做声。
忘川又道:“我和她在一起整整一千年,她是个良善的女孩儿,只是心智发育的晚,总是不开窍。”
他静静听着他说。
忘川却顿住脚,望向他,道:“你知道吗,我从一千一百岁,初知人事时,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少年的目光分明带着些挑衅。
他牵着嘴角,笑了笑,道:“阿离得殿下这样真心相待,不枉此生。”
正欲同忘川作辞离去,刚抬脚,桥上便咕噜噜滚下一个人,一直滚到他脚下,将他脚抱住。
待那人抬起脸来,他怔了一怔,居然又是那个丫头。
他望见她脸上被磕破了点皮,渗着细血丝,他下意识得拉她起来,将她脸擦一擦,然而瞥到忘川沉沉灭灭的眸,终是垂下了手指,换做素日一贯的淡淡微笑,将她望着。
阿离兴奋从地上爬起,惊喜得叫他玉衡公子。
玉衡公子。玉衡公子。他从来没听过谁将他的名字叫得这样好听。然而他只是笑笑,转身与忘川作了辞。
他没想到小丫头会叫住他,更没想到她会吻他。
她站在他面前,踮起脚,攀着他的肩膀,往他脸上轻轻一啄。他的脑子在那刻一片空白。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却无言。半晌,才道:“阿离,仙鬼殊途。”
仙鬼殊途?呵呵,这真是个蹩脚的理由。
月宫里的桂树似乎落了一片叶子,荡到水里,打了个圈,飘走了。思绪到这里,噶然而止。
他在窗前站了良久,低声一叹,缓步踱了出去。
这一夜,夜起的玉桓宫的宫人们望见他们的星君坐在殿前的石阶上,瞧了一晚上的月。
他们说星君的身影好寂寞。
他们说星君的眼神好哀伤。
恰巧墙角花影里一只野猫子喵了一声。结果他们得出了一个结果:他们的星君寂寞了,孤独了,然后……思春了。
太平盛日,人人爱八卦,鬼鬼爱八卦,神神仙仙也爱八卦。第二日,东华邀了他品茶。
他执了杯子,啜了一口茶,听东华道:“听闻你……思慕上了紫薇大帝外甥女隔壁家的如花?”
他一口茶喷了出来。
八卦八卦,八着八着,西施就成了东施,东施就成了天蓬元帅。
但有一件八卦却八对了。天上神仙宫娥们都说东华和冥界的澜川冥君暧昧的很,某日某某宫的某个鬼倌瞧见东华殿下送了澜川冥君一个玉坠子,而某日澜川冥君送了东华殿下一把扇子,扇子上题了一首情诗,又某日澜川冥君抱了东华殿下一下,又某日东华殿下吻了澜川冥君一下,结果澜川冥君一怒之下,将东华殿下猛地一推,压到了他身上。
又说天君将青莲仙子强配给东华殿下,实在是不妙,不妙得很。
半个月后,东华与澜川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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