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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扶起留真后,她先谢过王爷与福晋,然后上前与兆臣说话。她流着泪的眸子痴情地凝望兆臣,并且轻拧着兆臣的衣袖,柔声细语地对他倾诉,她充满感激与仍然忐忑不安的心情。
府里的丫头们见大贝勒为留真说话,又见留真待大贝勒温言软语,便都赶着上前安慰留真,连王爷与福晋也是鼓励多于呵责,还频频出声安慰仍然红着眼眶的留真。
唯独馥容,因为丈夫的误解而沉默。
他说,她呵责犯了过错的人,不给留真机会将功折过,但事实上,她只是一心为老祖宗着想,或许因此过于急切,却绝对没有呵责留真的意思。
王爷没有采用她的建议,屋里的人似乎都忘了还有馥容存在。
她孤单地凝立在屋子的角落,视线停留在似乎也已将自己遗忘的兆臣身上
昨夜的他是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她感动,是他给她勇气撑过昨日的苦涩。
但是今日的他,却又让她陷入谷底。
她凝眸望站在留真面前的他,看到留真凝望他的眼神几近痴迷,而他也不吝于对她微笑,英俊的脸孔因为笑容而显得更迷人,忽然他的眸子瞥向她——
那刻,她以为他就要走向自己。
然而他的目光却只是掠过她,便回到留真脸上。
馥容的心缩紧,他的眸移开后,就未在回到她脸上。
终于,她别开失望的眸子,落寞地转身,离开这间已经不需要她的屋子。
离开老祖宗的屋子,馥容的脚步放得更慢。
春末,百花竞妍。
她却像游魂一样地行走着,对于小径上惹人注目的缤纷花草,视而不见。
但走着走着,她感觉到剧烈的痛哽在胸口,让她难以喘息
最后,她停在一株野茱萸旁,蹲下身子,窝了许久才终于明白,那剧烈的绞痛是从自己肚腹间引起的。
蹲在那株野茱萸旁边,她额上冒出一颗颗冷汗,疼痛让她再也站不起来、更无法动弹
前方忽然出现一双男靴。
她没有力气抬头,直到男人蹲下,她看到兆臣英俊的面孔。
“为何一个人走开?”他问。
见到她额上细小的汗珠,不禁一愣。
“祖奶奶已经清醒,屋子里没有我的事了。”她痛苦地蹙着眉尖,回答时挟着喘息。
看出她的不对劲,他未犹豫,立即伸手将她抱起——
“夫君?”她惊愕,却没有力气反对。
他未发一言,直接将她抱回渚水居。
待大夫看诊过后,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一日一夜只食用一碗甜粥,饥饿过久才会如此,幸而病况不重,只要细心调理即可。
“我以为你还待在祖奶奶屋里你怎么会出来了?”大夫走后,她幽幽问他。
“我跟在你身后出来的。”他道,坐在炕沿。
跟在她身后?“你,你知道我出去了?”她怔怔问,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他道:“我一直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当然知道你何时走出屋外。”
“可是,我以为”她窒住,真心话凝在心头,羞于出口。
“以为什么?”他咧嘴笑。
她垂下眼,粉颊涨红,不敢对他直言
她以为他不在乎她。
“以为我不管你,还误解你,是吗?”他却直接道出她内心的话。
她睁大水眸惊愕地凝住他。
“说出你心里的话了?”他笑,大掌似不经意地,压上她柔软脆弱的前腹。
她不能否认,因为他似乎看透了她。
“我想对你解释。”她呐呐地对他说:“其实,我并没有惩罚郡主的意思,古人说因材施教,我之所以请王爷罚郡主抄写己过,事实上是一种教育,不是惩罚。”
“教育?”他矜淡的眸掠过一抹兴味。“说明白一点。”徐淡地道。
馥容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才婉转的说:“我认为,一个人想争取其他人对自己的认同并没有错,但一定要用一颗真诚、恳切的心去做人做事,这样才不容易因为急切而犯错,也不会因此而伤害到无辜的人。”
“嗯。”他咧嘴,低哼一声。
看不透他是认同还是否定,她仍然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我认为郡主表功太过,但并未发自内心,对人对事不够诚恳,这样很容易犯错,还可能因此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我才建议她抄写已过敬告诸天,修养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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