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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妲想,他今晚会要了她吧。
如此也好,迟早的事。
她便不再抗拒分毫,沉沦于他给的如火攻势里。
院中忽然传来一阵摔碗的声音,嬴妲猛地一顿,只听萧弋舟勾唇笑了声“好君子”,便将嬴妲放了下来。
她从萧弋舟有劲的双腿上滑下来,衣衫不整地蜷成一团,惊恐于房门外传来闷闷的响动,萧弋舟右手压住剑鞘,左掌压住嬴妲的后脑勺,“乖乖躲着,不许出来。”
他的嗓音温柔了不少,嬴妲捧着脸颊,好奇地往琴台下躲。
秋风忽挟雷霆之势破窗而出,一道黑黪黪的身影,如雾雨雷电般登门窜入,扬手便劈开一剑,萧弋舟剑已在手,丝毫不退,正面迎接。
双刃相交,响声一个沉闷,一个轻灵,黑影如子夜里原野上矫健奔突、见首不见尾的野狼,手段凌厉,招招致命。
萧弋舟踢翻了古琴,趁势踩上琴台,剑削他右胁,黑影锋利的剑刃劈开古琴,丝线崩断,咔嚓一声,木屑纷飞,萧弋舟的剑招已逼到面门之处,黑影不得已疾步后退。
此时院中趁乱大作,到处是兵刃相交之音。
嬴妲躲在琴台下抱起了双臂——萧弋舟这厮怎么能这么坏,看模样他知晓今晚会有人来刺杀他,他还将她叫到房里来共用晚膳。
嬴妲又好奇,他今日一大早,才接了陈湛的圣旨,在新朝做官,怎么才到晚上便有人来刺杀?
应当不是陈湛,他没必要此时开罪萧家,否则萧家、夏侯家、林家同仇敌忾,同气连枝,陈湛左支右绌,便呈捉襟见肘之势了。
那么是谁?
莫非是林平伯,见萧弋舟要为陈湛兴兵讨伐他了,故而派遣暗卫率先动手?
依林家的士族旧部势力,在平常埋伏一些影卫打手,这是很平常之事。
嬴妲这么想着,她将脑袋默默地从里头探出来少许,从琴台边沿露出一双滚圆好奇的眸,打量着房内一切。
黑影不敌萧弋舟的剑势,腹部、手臂被八创,他被逼至墙角之际,回身撤剑欲刺萧弋舟双目,在他直面萧弋舟而去时,嬴妲不期然撞上那双眼睛,猛然一惊,登时一屁股摔在地上,她“哎哟”一声惨叫起来。
萧弋舟皱眉,肉掌抓了黑影刺来的剑,两个男人似乎同时为这声惨叫滞顿了少顷,萧弋舟快人一步,脚踢开黑影的手腕,黑影趁势急掠出去,跳出庭院率领院中一班残兵旧部逃了。
如疾风过境,留下满院狼藉,萧煜持剑走入房内,回话道:“世子……”
他正要禀告伤亡情况,猛不丁撞见世子握着剑锋的手,鲜血淋漓,吃了一惊,“世子你——”
萧弋舟将左掌中剑掷于地上,疾步朝琴台后走去,嬴妲那一记假摔,摔得也不甚痛,为了演下去,只好又娇娇地“哎哟”几声,萧弋舟右手将剑扔在琴台上,将她扯起来,嬴妲乖乖地坐好。
萧弋舟的目光在她脸颊上逡巡少顷,声调颇冷:“看清了?”
嬴妲悄悄睁开双目,垂下眼睑,“看清了。”
在垂下目光之时,猛然见到他滴血的左手,嬴妲怔住了,“你手受伤了!”
她要抓他左臂,萧弋舟蹙眉抽开,“不碍事。”
见她无恙,只是装疯卖傻,他无奈且恼恨地起身,走了回去,“萧煜,跟我出来。”
他们也走了,嬴妲爬上来坐到杌子上,坐了一会又心绪不宁地走到门口,拾起了萧弋舟方才掷于地上染血的剑。
剑锋平滑,切口极薄,如有吹毛断发之能。
嬴妲的心,涌上来一阵狂喜,可还没等这狂喜揣回腹中,但随即又陷入了一团迷雾里。
表兄是不是误会了,萧弋舟不可能成为陈湛驱策之犬马……
她一直以为,父兄皆殉国,连表兄也不能幸免,今日见他还尚在人世,嬴妲很惊喜,可她也感到担忧,表兄一家忠君报国,宁折不弯,他如还活着,必定会寻觅时机、不惜代价复国。
昔日卞朝之江山,如今过半落入陈湛之手,余下西绥,恐将继续作壁上观,夏侯孝与林平伯,又不像是能成事之人,单凭表兄一人之力,实在蚍蜉撼树。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帮手不成?
方才夜琅应是认出了她的声音了,出招都慢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此时待在萧弋舟身边,说不准方才还听去了不少她和萧弋舟的动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