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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打断她,“你早就该告诉我。你不该这么软弱。你以前总对我说,不是自己的给我也不要,是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
“我怕你以后会恨我……”她多虑了。
“不会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若犯我,我必灭谁。”你能想象得出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吗?
当贫穷、孤独、恨三样东西降临在同一个人头上时,我想没有人不会选择报复这一条道路。
所以我从不后悔。
然而,十六岁那年遇到了阿明以后,我曾一度怀疑自己要放弃,幸好被我妈及时镇压了下去。她在我本来最富青春活力与爱心的时机扼杀了我与阿明的爱情,取而代之的是在我面前对男人的无休止的剖析与辱骂。
很早我就不相信爱情。起码不敢相信。
十六岁,阿明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父母亲死得早,家里有个暴力的舅舅。阿明不堪虐待,逃了出来,搬到我与我妈住的那个院子,从此我们成了邻居。
顺理成章的相识,顺理成章的亲密,顺理成章的信赖和顺理成章的恋爱。
后来我妈得知消息,就把我关起来狠狠打了一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阿梅,你忘了妈对你说的话了?你忘了你身上的任务了?你想一直住在这里当一个谁都瞧不起的穷丫头吗?”
我木然。说,妈,你放心,我保证我不会爱上阿明,实际上我也做到了。在生存问题没有解决之前,爱情算得了几何。爱情的折磨和痛苦那是富家子弟的专利。穷人家的孩子,没有资格谈爱情。
十八岁,芷珊死,世界几近漆黑。阿明却又出现了,拿他的话说,爱就是不离不弃。我心知肚明,我虽然不爱他,但我需要依靠。所以我们又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
阿明不笨,靠着勤奋和努力,考上了全城最好、在中国也是名声赫赫的大学,跟倪思思成为了校友。当我去学校看他,他告诉我某某某就是倪氏集团的千金小姐时,我知道自己的世界亮起了一盏灯。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什么叫是祸躲不过。
我要阿明给我报告倪思思小姐的所有动态,他不理解,但是没有违抗。再后来,就是在阿明的引荐下,我成为了思思的钢琴教师。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这是一个刺激又伤感的圣诞夜。
健之看着我出神,不敢打断,半晌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好了。”
口是心非,目光中明明充满了知晓一切的期盼。
“好,我不说。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已经没有心思跟他调情。
健之的脸上瞬间写满失望。他学不会掩盖自己的心情。
可我真的累了,也困了,迫不及待起身送客,临别时送上一句安慰的话:“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去看健之的脸色,锁了房门。
躺在床上,闭上双眼,黑暗将自己淹没。脑海里,阿明、蕴之、健之的身影轮番闪烁,却没有一个能长驻心头。仿佛夏日里蜻蜓掠过湖面,点一点,又走了。
他们都只是过路人。路过了我,但没有路过我的心。
睡吧,睡吧,明天又会是一个好日子。每晚入睡前,我都会对自己说这句话,今夜也不例外。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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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屋子是亮了起来。我揉揉惺忪的双眼,爬起来穿衣服。忽听到一声奇怪的声响,四处望望,什么动静也没有。接着又是一声,这才反映过来原来是肚子饿了。
自嘲地笑笑,抓出手机一看,天,10:40,快接近中午。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没这么晚起过床。穿好衣服,利索地下床、开门,正要出去,却闻到自己身上飘出一阵酒味,想了一想又钻进了卧室自带的浴室,放水,脱衣服。
大理石的地板,富丽冰凉;一面巨大的镜子装在墙上,可以照见整个人体。我对着镜子将头发散开,用手一缕缕理平,这种感觉很是美妙。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还是那么苍白瘦弱;头发,还是那么枯黄稀疏。脸庞,因为没有清洗而显得疲惫灰暗;只有眼睛,那双透着锐利与不平的眼睛,是全身上下最有生气的地方。阿明当年就是因为这双眼睛爱上我的。他说他一看到这双眼睛,就看到了顽强的生命力,看到了对幸福的渴望,还有超于我年纪之上的沧桑机敏。
我伸左手,抚摸着右肩的梅花记。殷红如血,衬在皮肤上,白底红花,感伤而凄艳,仿佛这就是我命运的预言与见证。阿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