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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睁眼之后,蓦地坐起身,一只手如同劲风扫来,扼住了伶俜纤细的脖颈。
他力气太大,伶俜当即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只挣扎着翻着白眼。
“世子……”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匆匆跑来,伶俜的余光落在那跑来的两人身上,是两个英武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锦衣劲装,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侍卫。
少年漂亮的眉头轻蹙了蹙,将掐着伶俜脖子的手放开。
其中一个侍卫上前:“世子,您这是怎么了?落水了吗?”
伶俜得了自由,缓过劲儿,摸着自己可怜的脖颈,气得跳起来大叫:“你这人好生奇怪,你落了水,我让人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险些将我掐死。”
那侍卫这才将目光落在伶俜身上,见她穿着绫罗袄裙,脖颈上还带着一串银项圈,小脸蛋白嫩粉红,并不似寻常山野女娃,微笑着道:“这位小姑娘,是您救了我家公子吗?”
伶俜瞪了眼那恩将仇报的小兔崽子,没好气道:“要不是因为你家公子是在我们家庄子上落水,我才懒得让人救他。”
侍卫到底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听她这般说话,想起什么似地道:“原来姑娘是谢家的小姐,那真是有劳了,我替我们家公子跟您道谢。”
那浑身湿漉漉的少年,仍旧面无表情,并没有半点要道谢的意思。
另一个侍卫走上前,低声问:“世子,您没事吧?”
少年摇摇头,轻飘飘转身,目光落在伶俜身上,冷不丁开口:“把她带走!”
什么?
“公子!”侍卫大约是猜到伶俜的身份,略有些为难。
“把她带走!”少年又冷冷重复了一句。
侍卫不敢违背,犹豫片刻后,朝伶俜投来一个歉意的神色,伸手将她拎起来扛在肩上。
这是在谢家的庄子,伶俜几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胆大妄为到要掳走自己,她挣扎着就要大叫,可那声呼喊还未出来,人已经被点了穴道,只剩下呜呜的叫声。
寻了一圈,并未看到外人的大牛,匆匆回到原处,但除了那被水迹压过的一滩草丛,哪里还有十一小姐的身影。
这厢被人绑走的伶俜,在那高大的侍卫肩膀上,像是被扛着的一只羔羊。想说话说不出,想挣扎如漂浮撼树。
最后只能老老实实趴在那人的肩膀上,跟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地看着前方的路。
那恩将仇报的少年就走在前面,她这才发觉,这人虽然看着年岁尚小,身子也单薄,但却颀长挺拔。一身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也仍旧看得出他浑身上下的贵气,就是方巾下没有头发,略有些古怪。
从开始到现在,他总共就说过两句话,还是同样的内容,就是“把她带走”,愈发显得有些诡谲。
直到一行三人穿过广阔的麦田,没入一方小山林,伶俜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京城卫国公府苏家的人。
这一方的庄子分为两处,东面属于谢家,西面属于苏家。
而他们此时已经进入了西面。
伶俜没有来过这里,但知道苏家在这处建了一座山庄,她抬头看着那渐渐显出来的白色高墙,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侍卫口中的“世子”,就是苏家的人。
但是她不解的是,卫国公世子苏凛不是任了宁夏总兵,还跟鞑子打了好几回胜仗么?听说女儿都到了待嫁年龄。
前面这少年,顶多十三岁,哪里可能是国公世子苏凛。
可苏家就只有苏凛那么一个世子,这横空冒出来的少年,又是哪门子的世子?
伶俜觉得自己多活了一世,好像见识也没怎么涨多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些人的身份。
进了山庄,有一名老仆模样的长者迎上来,看到前面湿透的少年,哎呦了一声:“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径自朝内走。
扛着伶俜的侍卫道:“世子落了水。”
那老仆又是叹了声:“世子不会水,可没什么事吧?”说着,目光落在侍卫肩膀上的伶俜身上,不解道,“长安,你扛着个小姑娘作何?别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福伯,你可别编排我。”长安哭笑不得,朝屋子里努努嘴,小声道:“是世子让把人带回来的。”
“世子?世子让你带个小姑娘回来?”福伯打量了一下双颊憋得通红的伶俜,“就算世子到了初试*的年纪,也不该带这么小的姑娘啊,这还是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