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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是爱着我表哥的。即使你寂寞,我也不能陪你。”
“我明白。”惜春点头。同性之爱和异性之爱在她的心中一样渺然,如云端的光影,天边的梵音。同样遥遥不可触及。情感的走向,如路的两头,很多人都是模拟两可的,只是因循着环境,选择了自己看来相对真实的那一边。
“我也知道那些噩梦从何而来……”她说。低头把脸埋在空气中,两颊冰冷。这种感觉叫寂寞?不,早已是比这个感觉更空虚的感觉。是……不管是什么,她决意要摆脱它们的纠缠。大病之后的她心里更空寂,也更清晰地感觉到在某些时刻自己对情感的需索已经到了她按捺不住的程度。像一个靠着锁链渡河的人,不管脚下河流湍急形势险恶,一心要到彼岸。
忽然之间。惜春心中大痛,不自觉的滚下泪来。她流着泪催促入画:“你快点帮我梳头。老祖宗……我有预感,她快走了。”
闻言,入画心更慌,手中的梳子落地,啪得摔成两半。惜春看着破碎的梳子,抿着嘴扭头朝门口跑去。
屋外,阳光让树枝看上去像是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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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22日 星期三 1:38:20 PM《惜春纪》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惜春沿着长廊狂奔,寒意顺着足底爬上来。她低头,发现自己只穿了丝柞的袜子,薄的仿佛没有穿。院子里鸦雀无声,偶尔经过几个丫鬟小厮,见她衣冠不整的样子低头掩嘴吓得不轻。惜春突然站住了,喝住一个小厮:“帮我叫来意儿去备车,我要去老太太那边。”
“回姑娘,来大爷,去接人去了!”那小厮垂手伺立,急急退到墙根。
该死的!她咬牙,扭头朝大门口奔去,石子咯得脚疼,顾不得了!死亡如潮汐有时,生命退却时,是决然的,片刻不会停留。就是这样狼狈也要赶去荣府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她奔出大门,适才天还是亮的。现在却全阴沉下来,云翳厚重,重得像铅块一样要朝头顶砸下来。荣宁街上人迹萧索,青石板上光影暗淡,条条像刃钝的剑,却足以割裂眼球。百米之外的荣府看上去有天涯之远。耳边听见一阵马蹄急乱,惜春心乱如麻,顾不得回头去看。
当她乱步奔下台阶时,听见男人的低喝:“上马!”
他伸出手来,修长洁白的手指。脑海中一闪而过,弦动有声。
她心念电转,抓住他的手。下一个转念间,已驰到荣府门前。
他抱她下马,惜春落地即踉踉跄跄向府内奔去,自始自终没有回眸看他一眼。
冯紫英勒住马,扬眉轻笑,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勒转马头走了。他在马上忍不住笑,笑自己每次见惜春,她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一个大家闺秀,赤着脚乱跑。他呵呵地笑出声,贾府的教条怎么到她身上就统统不灵了呢?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刚才的事,真是个巧合。贾珍今天遇赦回来,他和卫若兰,陈也俊一般人去驿站接他,贾珍看是去清瘦消减了不少,但精神尚好,几个人刚进城,正想找个酒馆坐下来叙旧。几个人正待拿话来取笑贾珍,说些“你这一向久不归家,府里那帮姬妾少不得要派人锁你来了!”之类的话。不料话未出唇就看见来意儿带着人四蹄泼风地迎来了。别人犹可,卫若兰最是年轻,早拍手笑倒:“哟!这可不就来了!急急如律令也不能这样快!”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只见马急驰到跟前,来意儿连马都不下,站在马鞍上拱身作礼。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礼,府里必有要紧事发生。众人心知不妙,忙将谑笑是话咽下。贾珍更是机敏,更不打话,将手对众人一拱,叫一声,少陪!便翻声上马而去。冯紫英本待随着卫陈二位找乐子去。不知怎么地心念一动,改变主意跟在贾珍后面到荣宁街来晃悠。
贾珍带着来意儿家都不回,一径往荣府去了,冯紫英正觉失落,回马要走,看见惜春跑出来。他精神陡震,又看她赤着脚,神色慌乱,他马上就自觉自动揣测起她的意象。又容不得多想,已经打马上去要英雄救美,啧啧,殷勤地过分,就显得卑微。他自嘲。
过了荣宁街口,身后又有马蹄声响起,冯紫英回头一看,来人是来意儿。他笑起来,提起马鞭轻抽他一下,喝道:“狗才!你出来的倒快!”
“适才怠慢爷了!特来赔罪!”来意儿跳下马,趴在冰冷的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大礼儿就免了,起来吧!”他将马鞭提提示意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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