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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她活着,他仍然无法忘记当时听到那句“人没了”时的心情,那种迎头痛击的茫然感他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公子?”
“她可还好?”
白霜面露难色,踯躅一下才道:“少夫人从牢里出来时高烧不止,身上又免不了多多少少添了几道烧伤,沈太医在宫中,其他郎中她信不过。后来还是谢家通过沈家七拐八绕送来个大夫,这两日总算使把烧退下去了,可人还时醒时迷糊……”
这么一说,听上去凶险,但实际上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李英知心头大石一落,掀帘而入,床榻之上一人正向内侧卧酣睡。
谢安睡得很沉,李英知解开披风在床边坐下她一丝察觉都没有。试了试体温,低低的热度,这种低热人最难熬,一把小火烤着,不上不下。李英知连忙拧了方湿帕擦了擦她的脸与脖子,似乎难受劲消退了一些,谢安皱巴巴的眉头有所松动。
短短的一段时日没见,临别时好好的一个人瘦了一大圈,本就没什么肉的脸上此刻竟是瘪了去,高高地突出两边的颧骨。李英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这样照顾她不是第一次了,跟着他在魏博时的突然中毒,分别四年后金商镇的诈死逃生,直到这次的绝地逢生。
明明一个那样聪明的人,却总是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明明可以同其他寻常姑娘一样无忧无虑地相夫教子,却把自己逼到这样的绝境。
李英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一半心疼,一半是愧疚与自责。他侧身躺在她旁边,握住她紧紧攥着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赶了两夜的路,禁不住疲惫,他也闭上了眼。
这一睡就是大天亮,他醒的时候谢安恰巧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马上又闭上了眼,嘴里喃喃咕哝着:“怎么还没醒。”
“……”李英知好笑地想揪她的脸,手指碰到她没几两肉的脸颊生生止住了,摸了摸,“得了,别装了,面对现实吧媳妇。之前那一往无前冲火里的气势呢?”
谢安就知道他要逮着这点念叨她!她要是能有个行之有效的脱身之法,她能铤而走险吗?这次不比在金商镇时的诈死,这次她真的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之前吃了几顿鞭子,她就明白李骏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她往死里整了,恐怕不会只设计区区一件粮草案来对付她,这大牢再蹲下去没得真先一步把命交代了出去。
即便料到李骏肯定不信她真死了,谢安还是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毕竟当务之急是保住性命。
出大牢时她神智已不大清楚了,谢家肯定在李骏的监视之下,不能轻易联络,好在她的师父童映光先一步来了西京。穷尽办法,总算把她送出了京城,躲在这靖州苟延残喘。
唉,真是世事无常,她何曾想到她谢安有朝一日也落到这般凄凉境地。
“你要替我报仇!”谢安闷闷道。
李英知斜眼睨她,不愠不火:“报仇就想到我了?”
谢安蛮横道:“我不管!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归根结底是你们李家人对不住我,你要替我报仇!”
李英知没想到这一病把谢安的小气性全病了出来,想想也是,这丫头在谢家虽然不起眼但从小也是好吃好喝地供起来的。哪怕读书时挨些揍,但这样大的委屈怕是从没受过,李英知一想心软得不行,又心疼又心酸,亲亲她脸颊:“你放心,为夫一定替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谢安也斜眼看他:“是主父。”
“……”
给了三分颜色开染坊说得就是谢安这种小人,反正她现在重伤在身,身心不济,索性将什么西京皇位一竿子破事全撩到一边不理。她一闲着,受折磨的就是李英知这个被无辜迁怒的冤大头。
“药苦!”
冤大头乖乖加了糖,谢安尝一口:“太甜了!”
李英知气得笑起来:“谢安,你嘚瑟上了是吧!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谢安仗病欺人才不怕他,凉凉道:“我不喝你能把我怎样?”
李英知冷笑一声,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能有很多种方法将她这样和那样。
半晌后,面红耳赤的谢安恨恨抹着红肿的嘴骂道:“流氓!”
李英知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故作委屈道:“还不是为了伺候夫人你喝药,看为夫牺牲了多少色相!”
谢安:“……”
喝过药没多久,趴着的谢安又不安分了,指使着李英知:“你出去。”
检阅着文书的李英知头也没抬:“是想吃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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