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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啊,告诉我……素秋究竟该怎么办?
小怜狠狠剜了那逃得飞快的妖怪一眼,来不及再去刻薄它两句,“当啷”一声丢下手中的宝剑,扑到我身边,急切地叫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有做声,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
转眼夏去秋来,天气是渐渐地冷了,我的精神也是一日冷淡似一日。来了客人总是能推则推,实在没奈何去了,也是淡淡地应酬两句,全然没了当初的灵动妩媚。
李福娘为人精明,将我的变化也看在眼中,她本以为我是有了暗中的相好,私下里来试探过我,我却总是不置一词。
谁知这世上的男子真是天底下最奇怪的动物,我越是这样恬淡自得,声名居然越是显赫,有一帮无聊的文人,还说我“骨清神秀,大有寒梅凌霜之态”,又大肆吹捧了我一番。要出钱梳拢我的豪客更是与日倍增,但因为我的歌喉异常清甜,李福娘恐怕梳拢后会坏了我的喉咙,又一直将我看作是教坊司的头道招牌,哪里轻易肯让人得手?是以一直婉拒不允,倒也让我落得个清静。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绮窗上粘着的那层薄薄的淡绿绢纱,透在明媚的春光里,犹如一抹柔和的绿烟。窗外,一枝夭桃盛开正艳,映着春日明净的天空,如同蓝绢上浮凸出的精致丝绣。嫣红莹绿的花叶之间,贪心的蜂蝶们嘤嘤嗡嗡飞个不停。
我懒洋洋地和衣倚在一旁的榻上,一手支颌,一手斜执着一柄冰纨团扇,淡黄底子绣有牡丹蝴蝶的扇面,虚虚地合在面庞之上。扇柄上系着的鹦哥绿长流苏,丝丝缕缕地一直垂下榻沿去。
我合目假寐,手上的扇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击打着额头,连向窗外看一眼的心思都欠奉。
门外长廊上传来一阵疾雨似的脚步声,随即门“吱呀”一声开了,李福娘那娇滴滴的嗓子响了起来:“哟哟哟,轻着点打哪,小祖宗!这扇子要打伤了脸那可不是玩儿的!”
我眼皮微微一动,可也并没有睁开眼睛,懒懒地叫道:“嬷嬷,你让人睡会成不成哪?昨日黄大人请了去赏花会诗,我足足喝了有两大觞,只到这会儿头还疼得紧呢!”
李福娘一把抢过我的扇子:“小祖宗,快些起来梳妆打扮,今儿下午咱们新的知府大人到任了,你是咱天台的第一美人加才女,可不能不去侍奉咱们的父母青天啊!”
一乘四人抬金丝软轿,将我送到了天台最负盛名的桃花馆。这本是一处房舍精致的临水酒肆,因园中植有数亩桃花而得名。从轿帘的缝隙里看出去,只见满园桃花开得灿若云锦,一派春光无限的景象,大异城中那些富丽堂皇却呆板无趣的酒楼。州府文武官员选了此地来迎接新的上司,倒是风雅别致得紧。
软轿在馆门口稳稳停住了,侍候在一旁的小怜帮我掀起绣金软帘,扶我步下轿来。和暖的春风中,传来阵阵我所熟悉的丝弦之声,间杂着小金铃铛一般清脆动听的女子笑声,想必是教坊别的姐妹已经先到了。
甫一上楼,放眼四看,果然是花枝招展地已侍立了许多的莺莺燕燕,罗带翩跹,芳香袭人欲醉,令人几疑是来到了传说的温柔乡中。
坊中与我向来交好的姐妹瑾姝,本来正倚在一位穿绯衣的官员身边言笑晏晏,一眼便看见了我,便娇声叫起来道:“啊哟,列位大人,咱们教坊头牌严姑娘来了!”
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到了我的身上,随即便是“啊呀”“哟”“哦”一类的惊叹之声。
今日既然是迎接新知府大人,那些州府官员又怎会不竭尽全力、大献殷勤?想必席上妓者一定不少,我身为天台花魁,自然是不会放过抢风头的机会。身上这看似不经意的打扮,足足耗费了我半天的功夫。
我穿着的是新近裁成的玉色绢纱对襟衫裙,肘弯处垂下宽大飘逸的广袖,背后拖着绣有折枝繁花图案的长裾。因为我的肩较为瘦削纤薄,所以也没有象时下仕女那样搭着长长的披帛,只披了一层雪白轻纱,莲步曵然之间,整个人似有烟霞轻笼,大有凌波芙蕖之态。
我乌黑的发髻,被小怜巧妙地结成环状,插有一排银白小珍珠梳,并用一枝内造攒花银凤钗斜斜绾住。雕镂精细的凤头上,镶着一块黄豆大小的猫绿石,却是最上等的玉料,莹绿耀眼,在云烟般的衣影里,闪动着一点明艳的晶光。
冷艳高洁、如冰似雪的女子,如姑射山上独居的仙人,偏又带着人世的一抹烟火气息。远观令人仰慕徘徊,近看却又似乎唾手可得,这才是最诱惑这凡间男子之处。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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