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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抗拒心上的爱意呢?当然是愈多愈好,如聚宝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齐三公子见她忤逆,索性下力折磨她,耸弄得愈猛烈,她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发颤,却偏要伸了手死死抓着他的肩,令他觉得一些疼痛她才满意,却又心甘情愿随着他消黯燃烧。
鸳鸯帐底,长夜未央,长夜无尽。
五更天时,谢阿弱似乎听着什么响动,从床上懒懒欠身而起,凝神细听,索性穿鞋下床,衣裳轻薄,推门而出,此时雨已停了,雷声隐隐,幽暗之中,谢阿弱瞧见外间书案上拜匣不曾扣紧,她一手托捧起来,推开盖儿,看见齐晏的银板流苏令牌还里头,她不由细细眯起眼儿。是谁动过,又悄悄还回来的罢?却是何时偷了呢?难道是她和公子床上,难分难解之时?
此时透窗一声惊雷,一道霹雳,谢阿弱疑云忽而开散,脸色骤白,定神半晌,斟酌未稳,已迈出门,朝那无毒住的客舍去了。
绿竹客舍,无毒和尚端坐观音画像前,秉烛夜览经书,清静脸庞,无辜心思。
谢阿弱吱呀一声推开门,逆光看来,不喜不怒,冰冷冷的,无毒和尚终究有些心虚,谢阿弱没有迈进门槛,倚着门淡淡笑道:“师傅,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么?”
话里没有一丝勾引的意味,更像是讨论佛理一类,格物致知,无毒和尚脸色微红,半夜前他潜入兰若阁,不经意从门缝里隐隐窥得床帐里那等妖艳景象,如同佛图里里青面撩牙的大暗黑天!无毒自小佛堂长大,修为清纯,不通男女之事,自然受惊不浅。但他耽于正事,急忙盗了令牌,尔后又急急还回来,他屏息间,听得房内再无销魂声响,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如同窥井水深,却暗无一物的落寞。
阿弥陀佛,无毒和尚心愈难静,是而一回房内就忙念起经来,压惊镇神。
谢阿弱笑意愈深,道:“师傅,果然暗中窥探,出家如此不守本份,难道不怕惹祸上身么?”
无毒和尚南无阿弥陀佛地低声唱谒,谢阿弱回头望一眼长空,暗夜云动,缓缓明幽,轻轻叹口气道:
“师傅,偷公子令牌做什么呢?”
无毒和尚一语被揭破,翻经的手指顿了一顿,他偷令牌自然是放那凤无臣下山!那匹快马驮着那奄奄一息的凤施主想必已经走远了!
此时谢阿弱踏夜前来,却不像兴师问罪,仿佛闲聊一般,心照不宣。听得她缓缓道:“师傅当初就不该上魏园来,身为弟子,眼看着死公子手上,终究有些不忍。师傅说从善第一道功课,想来明日便能给交卷了。”
无毒和尚忽而听懂了谢阿弱的好意,终于捻着佛珠,站起身来,袈裟随卷进门的夜风振振作响,道:
“小僧既要救苦海,总不免舍身饲虎,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谢阿弱笑道:“这会他也该醒了,以公子多疑禀性,师傅就算全揽上身,公子也未必肯信。所谓师徒串谋,暗盗令牌,里应外合,开释旧爱。真是严丝合缝的一段故事呢!”
无毒和尚听了一怔,谢阿弱却像是耽搁得差不多了,转身而去,她薄衣身段,茜影拂窗,若有若无的香气,一步一步地飘散,和尚眼前不禁浮现她与齐三公子床上的绮丽光景,何等扰心神?和尚急急坐下,双唇开阖不休地念经,不动如磐石,庄严如佛光,苦苦抵挡邪魔歪道的入侵。但只消一念动,即是心飘远,他终究阻碍不过,仿佛赤焰焚身,一霎走火入魔,无毒已满头大汗,昏倒蒲团之上。
次日,阴云天气,令怀想朝霞繁华、练丽散下的光景。
谢阿弱对镜梳妆,一下抬起木梳一下滑落,慵懒无比地等待。
等待小侍前来禀报昨夜无毒持着公子令牌放走凤无臣,等待齐三公子勃然大怒,她恃宠而骄,有股淡然的自负,但终究也没有期待太多。
从来情爱,不是赔尽,就是全赢。
外间,齐晏身穿月华常服于书案前练字,他自然疑心阿弱为何半夜离去,但她不说缘由,也不必强逼。公子此时尽是想着那一声晏郎,唤得何等情深意浓?令他嘴角笑意轻浅,舒适难言。
才练了半张字,小侍就循例递来魏园每日的值守散录,齐三公子寻常看一眼,刺目地瞧见凤无臣三个字,顿时皱起眉来,提笔往那三个字上,用力一勾,新的墨迹几乎要将旧的墨迹给淹没,小侍心一惊,已听公子冷冷问道:“谁放他下山的?”
风雨欲来,小侍颤声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