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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在惊雷声中落下了第一笔。
那么,这个深更半夜,在风雨中被快马传来的情报,又讲了什么故事?
宣京风雨疾。
月国边境一带却是连着好几天都大雨倾盆。
白日里天空灰蒙蒙一片,乌云蔽日,雨水绵绵不绝从天而降,一眼望去,仿佛整个天地都泡在了水里。盛夏燥热,白日雨滴打在身上似乎尚有温度,像一滴一滴热汗,又像尚存温度的血液,淋得人浑身发痛。待得入夜,温度骤降,雨中渐渐夹杂了细雪,凝成白霜。
盛夏霜雪,虽非鹅毛大雪,却也不寻常。
老人说,雨是老天爷在落泪,而霜,是怨气。
丝丝缕缕徘徊不去的怨气,缠绕在这之前被月国流寇血洗过的村寨,徘徊在幸存者梦中,挥之不去。
一场流寇作案未能挑起两国战事,却埋下了仇恨,又或者点燃了许久以来长存的仇恨与怒火,难以消亡。
家国家国,家在国前,毁家之仇,杀亲之恨,切肤之痛,如何能忍?
所谓血债,有些人能忘,有些人却终其一生也忘不了。
倾盆大雨中,有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以夜色与风雨为掩饰,跨越边境,潜入了月国境内。
这个人——或者说,这群人,一脱斗笠面相其实都普通得很,他们是普通的边城百姓,人数不多,平时日子过得都清苦,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五六十岁的驼背汉,其中有人一生安分守己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有人互相认识,还有旧恩怨,然而此刻他们聚在一起,蓑衣下藏着刀。
刀,是用来血恨的。
血的是家仇国恨。
家园被毁,亲人被屠,一笔血债,若不能报,就如鲠在喉,难以为人。
然而仇人却杳无踪迹。
满腔怒火与仇恨却不会因此而止,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在旁人有意无意的挑拨之下,化作滔天怒火,最终演变成为滔天杀意。
这世上要人性命的从来不是刀剑,而是人心。
老话说得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简单来说就是,你如果砍了人,那你很可能也会被人砍。
然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就算你没砍人,而是你认识的人砍了人,那么被砍的人认识的人前来寻仇的时候,可能会找到你的头上。
边境民风彪悍,平民手无寸铁时固然打不过月国人,但如若手持利刃,有心报复,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而这一次,这些家园被毁意在寻仇的人,从头到尾打的主意只有一个。
杀月国人!
这些月狼该杀,平民该死,官兵更该死,都该死,就该让这些月国人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以血还血!
雨仍然无休无止。
然而雨声与风声尚不能掩盖雨中传来的嚎哭,怒吼,漆黑天幕也不能掩盖血色。
风声呼啸,惊雷轰鸣,听来如怒吼,如哭诉。
这是一场复仇,也是一场厮杀。
有人希望它能变成一场战争,而有人不希望。
海日看一眼眼前密信。
她身为密探,大概知道这信的来历,并不惊讶,飞快看完信后,皱眉沉默。
柳从之叹:“你是江城人。”
海日点一点头,只是这信上事和江城又……她一念转完,脸色忽然白了一白,涩声道:“江城……”
这些人是由江城入月国的。
如果月国人报复,那江城就是首当其冲,而他们之所以能够从江城跨越边境,是因为江城向来安稳,并非兵家要地,一日不起战乱,就尚能安稳一日。
但现在……
柳从之道:“这封信来的路上至少得花两天时间。”
而两天时间,足够做很多事,即使柳从之再将手上写好的密令送到下属官员、将领手上,一来一回,哪怕他算无遗策,有许多事也是无法挽回的。
如果他现在身在边关,事情会好办得多,但他早已不是驻边的将军,而是坐镇江山的帝王,故而不能轻举妄动。他所着眼的也远非一城之胜负,而是全局。
现在的关键是,打起来没有?
柳从之放在边关的将领都不是废物,就算偶有疏失,但如果真有冲突,也不会让月国人讨到好处,只是如果真正打起来,是战是和,恐怕就难说了。
所谓大局,看似错综复杂难以撼动,然而千里之堤尚溃于蚁穴,真正能撼动大局的,或许反而是小事。
柳从之若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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