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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哦?”廖文君眉峰上扬,眼珠发亮,露出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略显急切地问道,“不知夫人可曾听说过风来镇冯姓家族?”
——冯?
邹衍眼眸一暗,脑中飞掠过那个被虐致死的少年的惨状,嘴角的笑容开始凝固:“您是指……?”
“小生的友人曾提起过,冯姓在整个黎郡也算得上名门望族,风来镇姓冯的人家应当仅只一户,未知夫人可曾听人提起过?”
——果然!
邹衍心中冷笑,语气却越发诚恳:“若说是冯爷,风来镇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那……那夫人最近可曾听说过冯家有何传言?”廖文君看起来更加兴奋,但问出口的话语里却带着掩饰不住地忐忑与紧张。若邹衍没有看错,还有暗含地一丝期待。
——期待?这个书生样的女人和冯家到底什么关系,她希望从自己嘴里听到些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与她邹衍无关,冯家的话题到此为止!
邹衍摆摆手,状似遗憾道:“可惜,这我并不清楚。廖小姐,我们夫妻俩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廖文君的表情才是真正的遗憾,但她很快恢复过来,拱手施礼道:“啊,很抱歉占用二位时间,是小生的不是,二位请——”
邹衍也不再跟她废话,捧起刑心素方才因为惊吓而掉在地上的干柴,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怎么那么容易就原谅了她!
她对廖文君本人倒没有太大的恶感,或者说虽觉她身上带着点古代读书人惯有的酸儒气息,但从她说话行事有礼有节,甚至对着两个衣着打扮寒酸到极点的布衣依然礼貌谦恭的态度来看,此人倒不失为一个可交之人。
但她提到了冯家,而且言谈语气颇为亲近着紧……那就莫怪她避之如蛇蝎了,她现在是蝼蚁、是蚍蜉,那家大业大的冯家碾死她比碾死一只跳蚤还容易,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带着刑心素,邹衍举步便走。
不料没走几步,又被廖文君给喊住了:“二位……二位请留步。麻烦夫人,能否告知小生该如何走出这片山林?又该怎样去冯府?”
邹衍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不仅为她再一次提到了自己所厌恶的“冯府”,更因为她居然称这个方圆不过数百米的小山包为山林……还语气如此真诚……她不会是认真的吧?
邹衍回头扫了她一眼,果然见廖文君面上一派诚恳,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难不成她是路痴?
邹衍这下可真乐了。自己前世也担着“路痴”之名,但其实根本没那么夸张,基本上很少有女人能分清东南西北,而她比她们的方向感更差些而已,但幸好记性不算差,一条路多走两遍便也熟了。
但看廖文君的样子:发髻凌乱、脸上脏污、长袍被树枝等锐物刮花了好几道,膝盖处磨烂了外裤,露出里面的棉花,鞋子上的泥污更甭提了……她说“昨夜”在山中迷路,估计也算保守讲法了,搞不好她已经在此待了两天以上……
本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高尚情操,邹同学耐心地为廖同学讲解了下山的方法及去冯府的路途,就差拿出纸笔详细画一张“风来镇交通旅游地图册”。
廖文君感激万分地拜别而去。
邹衍扛起大斧,挥斧砍竹,顿觉意气风发,自己真是个胸襟广阔、以德报怨的好人!
“妻主……”刑心素踌躇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
——嘿咻,嘿咻,我砍砍砍……
“您为那人指的路……”
“怎么了?”
——嘿咻,嘿咻,我劈劈劈……
“果然深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道……”
——嘿咻,嘿咻,我……嗯?
“什么意思?”
“照那种走法,廖小姐下个月的今日应该就可以到达冯府了。”
——嘿……
“啊???”一声震惊地大吼突然出现在鸟无人烟的无名山包里,几只寒鸦惊吓地拍打着翅膀直上云霄。
远处的廖文君听着乌鸦略显凄厉的嘎叫,挠挠脑袋加快了步伐,人说乌鸦不吉,她还是赶紧下山,别在这转悠了。毕竟近三天来都吃些或酸涩或熟过头的野果,任谁都受不了。
邹衍心中默念:祝你好运吧,可怜的路痴小姐!
——天可怜见,她这次可是真心想帮忙!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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